江秀才見長子拘謹,連忙打圓場道:“知寂這孩子,自小便不愛說話,將軍莫要見怪。”他又轉頭對江知寂說道,“你幾個弟妹正與溫二娘子在一處玩耍,你且梳洗一二,再去廚房看看可有什麼能招待將軍的。”
江知寂聞言,又向溫長昀行了一禮,便轉身去了後廚。
溫長昀看着江知寂離去的背影,心中思緒萬千。
當年江尚為自己頂罪,被朝中奸佞株連九族,江家上下數十口人,唯有蘭州本家因遠在邊境,又有自己死諫,才逃過一劫。
可就算如此,他們也受到了牽連,江秀才的妻子鬱鬱而終,江氏族人更是將與江尚有血親的江秀才一家趕出了祖宅,若非他暗中相助,只怕這幾個孩子早已流落街頭。
溫長昀輕嘆一聲,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卻覺得口中苦澀。
江秀才察言觀色,知曉溫長昀心中所想,便開口道:“將軍不必介懷,當年之事,我等早已放下。如今能在這蘭州府安身立命,已是萬幸。”
溫長昀放下茶盞,目光落在江秀才身上,見他雖形容憔悴,卻眼神堅定,心中不禁生出幾分動容。這江秀才,雖屢試不第,卻始終不曾放棄,如今更是獨自一人撐起這個家,着實不易。
“江兄,”溫長昀沉聲道,“當年之事,我心中有愧。你放心,只要我還在一日,便會護着你們一家周全。”
江秀才聞言,眼眶微紅,他拱手道:“將軍大恩,江某沒齒難忘。”
兩人正說著話,江知寂端着幾碟簡單的糕點從後廚走了出來。他將糕點放在桌上,又默默地退到一旁。
“將軍嘗嘗,這是內子生前最拿手的桃花酥,每年我家大郎和大娘子,都會做上些。”江秀才指着糕點說道,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傷感。
溫長昀拿起一塊桃花酥,輕輕咬了一口,只覺得入口即化,香甜可口。他贊道:“夫人蕙質蘭心,大郎君兄妹亦是手藝不俗。”
江秀才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卻並未多言。
此時,後院傳來一陣歡聲笑語,溫綺羅清脆的聲音夾雜其中,如同銀鈴般悅耳。
溫長昀心中一動,放下手中的桃花酥,起身道:“江兄,我有些乏了,今日便先去客房歇息。明日再一道去城郊祭拜。”
江秀才連忙起身道:“將軍請便。”
江知寂得到父親會意,就帶着溫長昀往後院方向而來。院落狹小,他們走了沒多遠,就見溫綺羅正與江知藍、江知禮姐弟二人玩耍。
月疏星稀,夜色漸濃。
溫綺羅此時換了一身鵝黃色的尋常衣裙,青絲挽成環髻,手中的煙火棒正不停地閃爍着,映照在她姣好的面容上。與江知藍、江知禮姐弟二人說說笑笑,與女使們一處玩耍。
江知藍衣衫樸素,眼裡也多是歡快。而江知禮這個小蘿蔔頭,則是完全沒了心防,圍着溫綺羅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溫長昀看着這一幕,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暖意。他緩步走上前,溫綺羅見狀,連忙起身行禮道:“父親。”
溫長昀笑着點了點頭,目光落在江知藍、江知禮姐弟二人身上,問道:“你們在玩什麼?”
江知禮搶着答道:“二姐姐買了許多煙火棒,我還沒玩過這麼多煙火棒。”他指着手中即將燃盡的煙火棒,興奮地喊道:“二姐姐,我的滅了!我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