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綺羅雙目略眯,幾不可察,旋即唇動聲起,化作一片溫柔語辭,句聲卻清醒似針雪。她道:“臣女明白太後娘娘一番苦心,也知這情深意味。”
語辭至此,似是停住。可蕭策面色未得緩解,反化一抹緊張,彷彿怕她再說出一言推他萬丈深淵。
“但臣女知深淺,亦知分寸。”她語氣含笑,清冷鎖定他雙目:“臣女此生但願以好生孝道,善事家族,將來許個良人,無需旁外籠乎之事。”
“你......”蕭策忽然皺眉,起初像是驚愣,無措,“良人?你已婚配?”
溫綺羅未答反笑,彷彿對他那一聲追問毫無察覺,周身依舊清遠如初並無一步逾規。
“殿下若無他事,臣女便先行退下了。”溫綺羅施然作揖,身影消失廊轉,而似連月夜分光都沾不到她半點搖動。
獨留下蕭策眉壓深暗,衣下手指蜷起,緩慢又遲疑似的將手縮進深袖中,未言半語,卻連整片望月凝雲俱然化作落空般寂靜。
溫詩河亦落定在不遠處,瞥見溫綺羅離開,而蕭策佇足的模樣,眸中浮現一絲若有似無的深沉,想來二妹妹已是捷足先登,可這奪嫡九死一生,想來溫綺羅......也不至混沌如斯。
月影斜垂,玄青厚瓦上印着層層飛鳥掠過的痕迹。
溫綺羅走過禪院外的迴廊,腳步無聲,卻心緒未寧。忽然,耳畔傳來幾聲輕動,她頓時駐足,面上神色不顯,掌心卻已握緊袖中防身的小物。
“何人在此?”她冷聲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