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沈宴初不為所動,目光坦然清雋。
他復又邁前一步,姿態溫和卻暗藏鋒芒,“即是奉命辦差,自也需謹守君子之道。然這大街上所有百姓皆目睹分明,倒不知是何人攔車,又是何人失禮?尚書大人教養下的人,素來自應以德服人,怎的今日竟作了這鄉野莽漢的模樣?莫非貴府品教是這般,連行走一地也要教百姓望而生畏?”
沈宴初雖語調平和,但字字句句皆戳在車夫痛處,那幾分“品教”“尊德”的言辭更惹得圍觀百姓暗自點頭,大有幾成認同。
有人甚至低聲附和道:“這學子說得有理,尚書府權勢再大,也不能在大街上欺人,無論是誰,行路也該講個公道!”
車夫聞言,臉色頓時一陣紅一陣白。
他本想着倚仗尚書府的名頭亂來,卻不料沈宴初揭了他的短。雖怒不可遏,卻也挑不出言辭反駁,只得支支吾吾地說:“這......這並非小的本意,只是......只是......”
不待他分說完,沈宴初一揮袖,神色清冷,“既並非本意,那不如退一步,道聲歉,將此事作罷,莫白白攪壞了這街上行人心境。貴府若真有什麼急事,也不致耽擱太久。”
這話些微斂鋒,讓人挑不出錯處,卻又有種不容置喙的泰然。
車夫怔在那裡,忽覺若再糾纏下去,勢必引得更多人圍觀,豈不追究起來難辭其職?他咬了咬牙,勉強躬了躬身,朝溫詩河言道:“這位娘子,小的無禮,尚請勿怪。”
圍觀的百姓見狀,紛紛低聲議論起來。無不是嘆沈宴初一句話連轉四兩,既沒多動聲色,卻讓尚書府的人輸上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