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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溫綺羅,早已倚在車窗邊,看着窗外漸漸稀薄的人煙出神。
她並非對蕭策的深情毫無覺察,而是比誰都更清楚,如今的自己與溫家,都不過是落入翻雲覆雨局中的一枚棋子。
風掠簾動,她突然伸手將它重新掩住,遮住了一片寒寒的光。
冬意瀰漫,眼前不覺浮現起許多紛亂的畫面,在一個昏暖的夢境中困住她自己。驟然間,車內空間變得壓抑而幽冷,外邊一片廣闊寒郊,也不知前路幾許。
前世她被困於內宅,困於情愛,從未見過這天地之遼。
眸色流轉間,心下已是篤定。
京城,她還會回來的。只是那時,她將不再是任人擺布的棋子。
路途遙遠,一路顛簸勞頓。
溫詩河在其後的馬車裡叫苦不迭,不停地抱怨路途艱辛,飲食粗糙,還因着暈車之故,吐了幾回。溫長昀心疼女兒,只得走走停停,遷就着溫詩河的身子。
反觀溫綺羅始終淡定自若,對溫詩河的抱怨視而不見,清淡地安坐於馬車內,指尖輕輕摩挲着書頁,泛黃的紙張帶着粗糙的質感,卻絲毫不影響她沉浸其中。
車外蕭瑟的寒風呼嘯而過,車內卻燃着暖爐,驅散了寒意,熏香裊裊,營造出一片靜謐的氛圍。
她這書匣內,多帶的都是藥理之書。
並非真的對醫書有多大興趣,只是前世見識了太多朝野陰私,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詭譎中,懂些岐黃之術傍身,關鍵時刻或許能救自己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