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遠遠綴在後面的清音,看着一馬一車,郎君駐足遠望,女郎車內垂眸,只覺得這虞家郎君與自家女郎之間,定是交誼匪淺,卻又彷彿隔着什麼。
他雖來歷成謎,卻也有一顆玲瓏心,如何看不出江知寂對溫綺羅的在意?
這份在意,像春日裡瘋長的藤蔓,幾乎要將溫綺羅整個人都包裹進去。
可他跟在溫綺羅身邊這些時日,從未見過她對哪個男子如此特殊,縱然是明小郎君成了女郎的徒弟,家境、氣度尤勝旁人三分,也只換得她冷淡疏離。
曾經正是這份疏離,讓他心中隱隱升起一絲希冀,卻又被現實狠狠壓下。
眼前的虞家郎君,到底是不一樣的。
便是溫綺羅的心思深沉,看不透也猜不透,但他卻能感覺到在虞郎君面前,女郎並不是那麼肆意。
晴日漸高時,隊伍已行至城牆之外,一時間蘭州那斑駁的輪廓將兩人拖回了現實。
溫綺羅整理了自己的衣衫,緩緩踱到車門邊,隨手掀開車簾,微眯眼,朝近旁而騎乘的江知寂,輕啟朱唇:“到了城中,你我使命便也了了,既是各歸其職,不必勞郎君費心再送,就此別過。”
江知寂聞聲,竟慢悠悠勒馬靠近幾分,噙着一抹如春溪般的笑意,道:“娘子此言差矣,既是受人之託,護送娘子平安抵達蘭州。如今已至城下,在下自當是要將娘子送至府邸,待二娘子完璧歸趙,在下就此別過。”
溫綺羅眉心微蹙,正欲開口,卻見清音上前幾步,乾脆合上了車簾,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
清音合上車簾的動作乾脆利落,甚至帶起一陣細微的震動,驚擾了車內正襟危坐的溫綺羅。她眉梢輕挑,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責備:“清音,你這是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