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梢微揚,話音懸而未落。
青玉心中一凜,似是不敢迎視那雙似透人心的眸子。
“少時曾聽府中老人說過,姑姑是南境人。年方十二,家鄉遭了災,才被母親娘家做主買了去。”她聲音不大,卻如冰珠落玉盤,敲打在青玉心頭。
青玉猛然抬頭,眼中閃過驚恐,她還未來得及分辨,就觸及溫綺羅那雙古井一般毫無生氣的眸子,心中最後一絲僥倖也蕩然無存。
溫綺羅話音剛落,便有兩名粗壯婆子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青玉。青玉掙扎着,嘶啞着喊道:“二娘子,奴婢冤枉!奴婢從未......”
這時也顧不得再端着妾室的禮數,青玉只覺渾身發顫,雙腿發軟。殺手都是重金派出的亡命徒,豈會連一女郎都會失手?
轉瞬間,她心思百轉,可溫綺羅顯然不容她再思量。
溫綺羅淡淡吩咐道:“父親不在府中,你的事…我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可做不得主。我原敬你是長輩,讓你暫居客院,你卻心生怨懟。既如此,那就去柴房好生思過,待何時想清楚了,何時再來尋我。”
溫綺羅不再理會青玉的尖叫聲,轉身離去,待走到院門口,她衣袂飄飄的微微側過臉,“青玉,你信命嗎?”,側顏宛若一朵盛開的雪蓮,高潔而不可侵犯。
青玉在幾個婆子的拉扯下,已然跪倒在地,她冷笑一聲,“不信。我不信二娘子,就這般如有神助。”
聞言,溫綺羅不僅沒惱,眉心也舒緩了不少,“信神者,自有神助。我啊…許是從地府爬出來,來收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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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被拖拽着,一路上的石子硌得膝蓋生疼,她卻顧不得這些,只覺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心中的古怪感更甚之前,曾幾何時,府中二娘子還只是一個手不釋卷的溫順女郎,可方才與她對質的,全然不像昔年那位任人拿捏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