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無言,積雪上的腳印逐漸綿延到遠處,直至靖國侯府的大門前。
站在門外的的媒婆見狀頓時眉開眼笑,一臉喜氣洋洋的拉高了聲音道:“吉時已到——請新娘入轎。”
謝川將謝晚顏送進花轎,回想起少女整日里病懨懨的模樣,臨走前猶豫再三還是看向謝晚顏開了口:“長姐,你身形太過消瘦了,記得保重身體。”
謝晚顏聞言蓋頭下的唇角彎了彎,依舊是那虛弱無力的嗓音道:“外面天寒,阿弟快些回去吧。”
到底是替嫁,到了外面稱呼還是要變一下的。
媒婆看到這幅場景笑的合不攏嘴,一甩手帕直嚷嚷着:“姐弟感情好啊,以後新娘子可是有人撐腰嘍。”
這話聽得謝川臉一紅,連忙跑進了屋裡。
外面鑼鼓喧天,十里紅妝,紅棉毯一眼望不到盡頭,在一片白色的雪地中分外惹眼,圍觀的人們絡繹不絕,紛紛探頭去觀看這難見的盛景。
兩側的丫鬟不斷地向街上揮灑碎銀,分享喜氣。
謝晚顏坐在轎中與外面的喧囂隔絕,看着手中的蘋果,雖說這也是習俗,但清晨起來就沒進食,折騰到現在屬實有些餓了。
謝晚顏把玩了一番,最後實在是受不住,兩隻手稍稍用力一掰,蘋果便一分為二。
花轎一路停至太子府門前,謝晚顏感到車簾被人掀起,很快便在蓋頭下方看到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
謝晚顏輕輕將手搭上去,跟着下了花轎。
不知為何謝晚顏感覺對方的腳步似乎是停頓片刻,但很快又繼續牽着她向前走去。
耳邊是司儀不停念着的吉祥話,二人在雪地中前行,白茫茫的天地間兩抹紅色煞是鮮艷。
從正門進去跨完火盆,又拜了高堂,時辰約摸着到了晚上總算是沒出岔子的完成了一系列繁瑣的禮程。
謝晚顏被下人帶到了婚房,坐在灑滿了花生桂圓的喜床上,房間里丫鬟都已經退下,只剩下謝晚顏一人。
屋內燭火通明,大大的喜字貼在雕花的窗格上,偌大的寢殿充滿了大婚的喜色。
沒過多久,有人推開房門走了進來,謝晚顏感到陸清擇走到自己時身邊時停住了腳步,燭火映的他臉色昏暗不明,二人一時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陸清擇墨色的眸子中情緒難以分辨,只是盯住謝晚顏,過了半晌發出一聲冷笑:“呵,謝府的千金?”
第2章 敬茶 “孤不介意養一個太子妃”
謝晚顏藏在蓋頭下的眼神一凜,聽陸清擇的語氣難道已經認出她並非謝錦月了?
隨後繼續端着大家閨秀的架子,淡定的疑惑問道:“殿下這是何意?”
陸清擇似乎不是很有耐心,走到桌子旁倒了一盞茶,繼續道:“孤只給你這一盞茶的時間,最好交代清楚你的底細。”
謝晚顏聞言沉默了半晌,聲音隱隱的帶着哽咽,似乎是受了極大的委屈:“殿下若是不喜我直言便是。”
陸清擇蹙眉不為所動,輕抿一口茶,連餘光都沒有分給謝晚顏半分:“你現在還有半盞茶的時間。”
謝晚顏抬手自己掀了蓋頭,露出了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
好看的眸子中正隱隱泛起水霧,眼尾也泛起了一片紅,明亮的燭光照在臉上,怎麼看都是一個嬌嬌弱弱的美人。
“臣妾只是謝府嫡出的大小姐而已,殿下若是質疑大可以到謝府去當面對質。”謝晚顏目光直視陸清擇,臉上滿是委屈的表情。
燭台上喜燭的燭火跳躍着,讓陸清擇的臉龐線條更顯分明,兩人的目光此刻交匯,各自都帶着自己的心思。
二人對視片刻,陸清擇眼裡帶着一絲探究,語氣平淡:“是嗎?孤怎麼記得......謝府的小姐不長這副模樣。”
謝晚顏平復了情緒,抬手抹掉剛剛做戲出現的淚珠:“殿下說的是臣妾的阿妹吧?”
陸清擇沒回答,只是略微蹙眉,帶有一絲不解的盯着謝晚顏。
謝晚顏面色不變的繼續道:“殿下有所不知,臣妾自幼體弱便被送去了寺中修養,前些日子才歸家,殿下沒見過臣妾也實屬正常。”
陸清擇嗤笑一聲,倒也沒再過多的逼問謝晚顏,只是語氣中帶着譏諷:“謝府真是好算計,將替嫁之事行的如此冠冕堂皇。”
謝晚顏沒有再說話,只是輕咳兩聲,維持着自己病弱的形象。
陸清擇到底是太子,三言兩語便能夠理清事情的因果。
趁此機會謝晚顏也細細打量起她這夫君來,面容俊美,模樣倒是生的極好,只是好似太過冰冷了些。
還沒等謝晚顏再生出一些別的想法,陸清擇便將目光轉向了她。
“孤倒還有一事想問謝小姐。”陸清擇的聲音依舊是清冷的,眼神卻漸漸染上幾分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