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沒有必要跟上去陪着。
鄭雪寧沉默了下來。
她察覺到,自己開始變得依賴當初那個需要自己保護的少女。
她總是將對方想成弱小的、需要人保護的、需要憐惜的對象。
但事實上,現在是她更加依依不捨,更加兒女情長。
又不是沒有排着隊要處理的政事,書院里夫子講的那些東西,又不是她感興趣的,她早早自己研讀過各種典籍,並不需要去那裡。
她為何還要去。
鄭雪寧別開了臉:“算了,我與你說這些做什麼。”
她臉上的溫度燙了起來,對這樣性情反覆的自己感到羞窘。
陸蝶卿卻湊了過來,像第一次見到她那般,稀罕地瞅着她。
“寧寧,你在害羞嘛?”
少女湊近了看,還伸出手去捏鄭雪寧的臉,絲毫不把人家皇太女的威嚴放在眼裡。
看來是真的被寵壞了,已經能在人家心口蹦躂了。
鄭雪寧不說話,只別開眼睛,垂下了長睫,蓋住了眼底神色,抿着唇時,下顎的線條清冷。
陸蝶卿就知道,該輪到她哄人了!
少女軟乎乎靠過來,小手一伸,將鄭雪寧側着抱住。
“我沒有笑話你,你不要生我氣。就是…看你方才的樣子太可愛啦,我很少看見,就想多逗逗你。”
什麼叫倒反天罡,陸蝶卿演示了個明明白白。
以前都是鄭雪寧逗着這姑娘,沒想到,那麽快就輪到自己被反過來調戲。
鄭雪寧抿着唇:“繼續哄。沒好。”
皇太女清楚地表達着自己的需求。
有點兒傲嬌。
陸蝶卿笑了:“寧寧,我的寶貝好寧寧。你知道當初我為何要給小人偶取名叫心心嗎?”
小少女猝不及防轉移了話題,但這的確讓鄭雪寧有些好奇。
“為何?”
陸蝶卿將小木偶從袖子里捧出來,遞給鄭雪寧看。
“雖然我的雕工不好,當初沒能給小木偶最好的外殼,但在我心裡,她是我的心一樣寶貝的存在哦。”
“誰能想得到我會這麼幸運呢,我喜歡的人,就是我的心心。”
當面表白這種事兒,陸蝶卿並不是第一次做。
但捧着自己的小木偶,把曾經對心心的那些所有熱情和喜歡,都一個字不漏的說給寧寧聽,卻是頭一次。
“我當然也想你一直和我形影不離呀。但是我知道,你是儲君,你有自己的身份和職責,若是只守着我一個,卻耽誤了你本該做的事,我怕將來我成為你的拖累。”
陸蝶卿將小木偶重新揣回袖子里。
“我們和別人不一樣,不是嗎?我想你的時候,你一直在身邊,我們甚至還能通過小木偶來交流。”
陸蝶卿柔弱無骨地挨進鄭雪寧懷裡,兩隻小手捧着對方的臉蛋,吐氣如蘭。
“只是白天小小分開一小會兒而已啦。夜裡…我們不是還要論道嘛。”
論道兩個字,如今似乎已經染上了特殊意味了。
鄭雪寧擡起一雙漂亮的丹鳳眼,朝着懷裡的少女看過去。
陸蝶卿豁了出去,小聲道。
“你既在我爹娘這裡過了明路,往後你就可以和我回家住呀。你說好不好呀?”
回應她的,是鄭雪寧灼熱的吻。
這個冬天的雪還沒完全融化,轎子停在了彩雲書院前。
但轎子里的人,卻都不願意下。
一道帘子,隔住了天地,只剩有情人的擁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