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落入了一個懷抱里，那個懷抱還帶着溫暖，帶着百里玟修特有的味道。
那是此刻令韓菲最為厭惡的味道。
她比任何時候都想要逃開這個味道。
如果說千年前這個味道還能夠令她感到懷念，那麼此刻的懷念已經被破壞的一乾二淨了，再也沒有剩餘。
韓菲甚至痛恨起自己的毫無防備和太過信任，才會導致自己的失誤。
百里玟修緊緊的抱着韓菲，頭埋在了她的脖頸間，深深的呼吸着屬於她的味道，低聲道：“韓菲，答應我，成為幻舞，成為我一個人的幻舞，我會保護你，秦澈能夠做到的，能夠給你的，我同樣可以，韓菲，信我。”
韓菲用着僅剩的力氣都在掙扎着，她沒有回答，臉上儘是背叛的失落。
“天山雪露水，檀香，茶杯，以及……麻痹的毒素，所有的一切都在你計劃好了……你，從一開始……就想要這樣做。”
面對韓菲的職責，百里玟修沒有反駁，他也不屑於反駁，因為，這的確是他犯下的罪過。
百里玟修知道韓菲自己本身就是一個醫術極為高超的大夫，想要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下藥下毒根本就不可能，所以他只能選擇了這樣的方式，用着種種巧合的途徑，將所有的藥物混合在一切，在韓菲不注意的時候，達到了下藥的效果。
這一個環節中，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都將失去了作用，所以百里玟修也賭上了韓菲對他最後的信任。
最後，百里玟修賭贏了，但同時，他知道他永遠的失去了韓菲的信任，。
這一生，恐怕韓菲都不會再次相信他了。
百里玟修知道這一個選擇所帶來的後果，也很清楚，他想了很久，與其得到韓菲關於朋友的信任，他似乎更遠永遠的得到她，要她永遠的留在自己的身邊，永遠，不會被別人所奪走 。
這一個選擇，艱難而又令人怦然心動。
百里玟修更加用力的抱緊了韓菲，道：“對不起、。”
他在道歉。
他在這個時候道歉。
這個道歉來得多麼嘲諷和莫名其妙。
韓菲在腦袋快要爆炸的時候都忍不住想要露出自嘲的微笑，為自己的愚蠢而自嘲，而對他的信任而自嘲，她能感受到，她失去了很多東西，那些曾經刻骨銘心的畫面在一一消散，她似乎快要想不起來，那些她最為珍貴的畫面究竟是什麼模樣了。
模糊，混亂，逐漸消失。
現在的韓菲，就在經歷這樣的感受。
她的掙扎慢慢的軟弱了下來，她不得不依靠在身後的懷抱中，嫣紅的嘴唇都蒼白了，她喃喃自語着。
“阿燭，你會後悔的……”
百里玟修沉默了一下，他不知道阿燭是誰，但是這個稱呼令他有些顫動，但他選擇了忽視，他在等待着，等待着藥效徹底的發揮作用，那麼他就會得到一個從零開始的韓菲，不，是幻舞，是只屬於他的幻舞。
韓菲遺忘的東西更多了，就連眼前看見的東西都出現了幻影，她的視線根本對焦不了，像是在看着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有看見。
她是誰？她為什麼會在這裡？之前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身體這麼難受，為什麼她會這麼難過？
好像是因為失去了什麼而難過。
那麼，她失去了什麼？
想不起來了，忘了，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