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微雖然苦,但薪水比她高,甘棠累成死狗,傅清微只好請了假自己出來旅遊,入住了一家酒店。
這家酒店她似乎見過,三十平的空間,因為是尾房所以大一些,轉角的玻璃弧度做成270度,床頭朝里,衣櫃都關好了。
她站在房間里,感覺心好空。
似乎有很重要的東西從她心裡活活剜走,不見了,再也找不回來。
領導一條消息讓她改代碼,剛剛躺下的傅清微在心裡痛罵boss一萬遍,老老實實爬起來坐到桌前,打開了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
深夜兩點的屏幕光映在她年輕疲憊的臉上。
入職剛一年,她感覺壽命煎去了十年。
這樣活着有什麼意思呢?
沒多少錢,沒時間,沒愛好,沒朋友一起,師尊也沒了。
離9月20日已經過去了一年多,比她和穆若水遇到後在一起的時間還長,傅清微每天過着千篇一律的麻木生活,分不清到底現在經歷的是漫長的噩夢,還是她們的相遇只是她製造出來的一場臆想。
即使那才是一場夢,她要怎麼樣,才能回到那個夢裡。
“清微。”
一身青袍的女人站在屋子裡,窗外深深淺淺的霓虹成了她的背景。
“師尊!”
傅清微又驚又喜。
穆若水伸出手心,眸子含着動人淺笑,道:“到我這裡來。”
“師尊……”
傅清微從桌子前站起身,聽話地向她走過去。
她邊走邊噙上了熱淚。
她好想她。
叮鈴叮鈴。
耳邊突然隱隱約約地響起鈴鐺聲。
傅清微依舊眼含淚光,卻在心裡默念起了《金光咒》,幾遍之後,面前的空氣如同烈火燒出來的高溫熔化,扭曲,幻象一層一層地褪去。
黑暗的房間里,床頭紅線系著的鈴鐺瘋狂振動,面前又哪是她仙風道骨的師尊,而是一隻青面白衣的女鬼。
而她身後的窗戶大開,恐怕這就是她拉着人跳樓,偽造自殺的真相。
女鬼見她識破,嘯叫一聲,長指甲朝她攻了過來。
傅清微飛快地咬破指尖,不退反進,劍指在女鬼額頭抹了一下:“定!”
女鬼身形阻滯的幾秒,傅清微已經抽出了衣櫃里的桃木劍,化守為攻,女鬼唯一作為攻擊武器的雙手不斷傳來灼傷的焦味,她嘶聲長嘯,年輕坤道的攻勢不減,將她逼進角落,劍刃橫在了她的脖子上。
世間多女鬼,蓋因她們生前無法發聲,死後才化作厲鬼,可悲者眾。
只要不是實在無藥可救,傅清微都不會對生前姊妹同胞趕盡殺絕,讓她們魂飛魄散,所以一直沒有用符籙。
傅清微用紅線將女鬼捆了,打算晚點給她念經超度,再請個陰差把人帶走。
至於現在……
她打了個電話讓穆若水過來。
穆若水用備用房卡刷開了她的房門,人未至聲先聞。
女人輕哼一聲。
“你如今好大的面子。”
她剛一進門,就被從屋子中間奔過來的身影緊緊抱住,差點把她推出了門外。
徒兒愈發大逆不道了!
穆若水眉頭一皺,本要發火,但是懷裡的徒兒情緒不大對勁,她只好擁着她進來,順手帶上了房門,掃了眼地上五花大綁的女鬼,危險地眯起眼睛。
女鬼默默地把自己蜷起來。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傅清微埋進她的頸窩裡,深深嗅聞着她的氣息,帶着鼻音的壓抑聲音簡直聞者傷心:“師尊,我剛剛做了個夢。”
穆若水雙手環住她的腰,問道:“什麼夢?”
“我夢見現在的一切才是夢。”
“你是入了幻覺。”
“我知道。”師尊才不會對她笑得那麼溫柔,除了剛拜師被奪舍的那段時間。
傅清微吸了吸鼻子,說:“可我還是難受,心裡難受。”
她拉着穆若水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說:“你感覺到了嗎?”
“……”
穆若水只感覺到了豐滿和柔軟。
她自覺為人師表不應如此,於是抽回手指,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儘可能柔聲說:“沒事了,為師不是在這裡嗎?”
“我想深刻地感受師尊的存在。”
“怎麼才能讓你感受到?”
傅清微仰起臉,圖窮匕見:“我想和你接吻。”
穆若水拒絕得不是很乾脆:“這……”
傅清微藉著初出幻象的勇氣,已經朝她吻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