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似乎帶着某種特別的情緒，像是失而復得，也像是釋然忘懷，說不清、道不明，連她也無法參透半分。
“小挽，沒什麼。”晏聽風聞言，微微地笑了笑，“只是太想你了，很想很想，想多看看你。”
他靜靜地凝視着她，彷彿要將她身體的每一寸都鐫刻入他的靈魂深處。
他並沒有打算告訴她，他已經知道她是永寧公主的事情，他也並未想着將他神霄樓主的身份告訴她。
因為他時無多日了。
連容時都已經開口，說他的壽命已不足三月，那麼這就代表着天命已定，無可更改。
何況，留給神州的時間也已經不多了。
晏聽風知道夜挽瀾以身涉險，進入亞特蘭蒂斯，是為了提升自身實力，但也更是為了尋找拯救神州之道。
她和他的終極目標，都是一樣的。
若無神州將他們緊緊地聯繫在了一起，像他們這樣太過相似的人，只會針鋒相對、背道而馳。
如今這樣，已經很好很好了。
他已經了無了任何遺憾和執念，但在生命的最後，他會用盡一切幫助她完成她所想要的東西。
他不想再讓她分心在他身上，更不想她傷心難過。
“噬生蠱的事情，我已知曉。”夜挽瀾的手指覆上他冰涼的手背，定定道，“我會救你，你信我。”
雖然這句話說出來，連她自己也沒有完全的把握。
沒有人知道噬生蠱的特性到底是什麼，但既然是三大至尊蠱之首，那麼噬生蠱的危險程度自然要遠遠大於千機蠱和傀儡蠱。
即便是後兩者，一旦被種入體內，若被種植者提供不了足夠的能量，便會被蠱蟲吞噬。
可她總是要試一試的。
既然還沒有到最後，那麼就一定會有機會。
“我知道。”晏聽風也慢慢地握住了她的手，笑容加深，“小挽很好，也會得到所有人的喜歡。”
夜挽瀾一手支着頭看他，笑着問：“那你呢？”
“我？”晏聽風一怔，未曾料到她會如此直白。
他正不知該如何開口，門在這時被敲響。
“篤篤篤——”
門外傳來了教務部長的聲音，十分溫和：“鶴瀾同學，我帶你去做一個身體上的全面檢查”
“在這裡等我。”夜挽瀾快速穿上外衣，叮囑道，“不會有人進來的，也不會有人發現，我怕他們看出你是人類。”
晏聽風輕咳了一聲，壓下去爬上耳尖的兩點紅暈，不徐不疾地問：“金屋藏嬌？”
“若你喜歡，倒也可以一試。”明明只是一句調侃，夜挽瀾回答他的語氣卻很認真，“聽說亞特蘭蒂斯有不少金礦，可以帶一些回去。”
她打開門，遮擋住教務部長的視線：“部長，走吧。”
教務部長點點頭，拍了拍她的肩膀：“挺過來了了，有實力，但身體最重要，檢查一定不能少了。”
門關上，晏聽風還坐在原位沒有動。
他轉過頭，凝視着床邊那朵隨風搖曳的紫色鳶尾花。
輕柔的聲音碎在了微風中，逐漸遠去。
“我當然也……很喜歡。”
喜歡到可以決然赴死，流盡每一滴鮮血。
**
尼普頓軍校，醫務大樓。
“鶴瀾同學，醒來之後，有沒有感覺身體上有什麼不適？”教務部長關心地問，“不要藏着掖着，一定都要說出來，這樣才好進行針對性檢查。”
“做了很長的一個噩夢。”夜挽瀾微微地搖頭，“現在還有些許頭暈，其他並無大礙。”
“麻煩了，阿爾菲醫生。”教務部長朝着負責醫生點了點頭，“這孩子家庭很苦，覺醒血統又發生了這樣的坎坷，還請您好好地幫她看看。”
“自然。”阿爾菲點點頭，“鶴同學，我帶你去做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