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顧西文一眼,突然有些同情他。
記得小時候哭著跟四舅奶奶說不要這樣的眼睛時,四舅奶奶告訴我這是老天賞我的本事,普通人想要這樣的眼睛必須從小就開陰陽眼,而開陰陽眼是個很痛苦的過程。
先要活生生取出九隻烏鴉的眼珠,不能咬破,直接吞下去;再把人關在一個漆黑不見五指的屋子裡,掛上銀針,一直盯著那根銀針,至少七天或者時間更長不能出屋,直到能看到銀針的周身散發出藍色的火焰,就算是初步完成了。
最後再用黑狗血滴眼睛,滴七七四十九天,這個過程是最痛苦的,分分鐘都像是用針在紮眼睛,會流出血淚,甚至會瞎,這些就都要看運氣了,四十九天後,陰陽眼就算煉成了。
四舅奶奶說,一般正經先生都不會選擇開陰陽眼,因為有很多可以臨時替代的東西,雖然能看到的時間不長,但也夠用了。
其實想想,一個正常人,開了陰陽眼,且不說那痛苦的過程,突然就變得能一不小心就看到臟東西也夠讓人發怵的了。
更何況那時候顧西文還那麼小,光是習慣見到臟東西本身就是一種煎熬,沒有強大的心理素質分分鐘都有可能被嚇破膽。
正想著,我倆就走到女生宿舍樓前了,我回頭對顧西文說了句“我上去了”就往裡跑。
“喂,我們是朋友了吧?”顧西文在身後喊了一嘴。
我頓了頓,沒回頭,也沒說話,抬腳就進去了。
朋友?這個詞對我來說挺陌生的。
現在想想,我也許那時已經當他是朋友了吧,不然也不會跟他說那麼多話,他雖然說話不太好聽,奇怪的是我的心情竟貌似好了很多。
袁小丹死了,陳姍姍病了,李雪豔被她父母接回去了,寢室裡一下子就隻剩下我和李洋,趙凡三個人了。
李洋看著身板挺狀的,膽子倒是很小,熄燈前她先看了看我,又回頭看了看趙凡,拉了拉趙凡的胳膊說:“趙凡,你怕不怕,要不咱倆擠一個床睡吧!”
趙凡搡了搡她:“自己睡吧,你彆也跟雪豔一樣夢遊了,煩死!”說完直接鋪上被子自己躺下了。
李洋癟了癟嘴,又看向我,一臉祈求:“胡靈?”
“不會再有什麼事兒的,床太小了,擠兩個人不舒服,你快睡吧,不怕!”
第一次,我不再拒人千裡之外,也能試著安慰彆人了。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陳姍姍回來了,氣色也好了很多,恢複得還挺快。這讓我不由得想到顧西文的師傅晏先生,想到他給顧西文開陰陽眼的事,心裡最初對他的那種親切和好感突然就沒了。
那時候顧西文才六歲,如果一個不小心瞎了,他的一生就完了,而且四舅奶奶說,正經先生都不會選擇開陰陽眼。
“讓我們歡迎陳姍姍同學歸隊!”江美麗帶頭鼓起了掌,就像是迎接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一樣。
“老師,可以把我的座位調到胡靈旁邊嗎?”陳姍姍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等大家鼓完掌,看了我一眼,聲音甜甜的跟江美麗開口。
我皺了皺眉,看向江美麗,希望她能拒絕陳姍姍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