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慧離開東北老家後就不想再回去了,她受夠了家裡永遠繚繞著的貢香氣息,也受夠了看到自己當了多年出馬仙的母親神神叨叨的上竄下跳著給人看事。
偏偏她的母親說,等自己老了,出不動馬了,就讓她接仙家上身。
她痛恨這些神神鬼鬼的事物,她想念書,想到大城市裡去,想用自己的智慧和雙手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像母親和村裡人一樣,一輩子都隻能看到村子裡的那一片閉塞的小天地,眼裡隻有黃土地高粱甸子。
可惜的是徐君慧的成績一直沒有她的理想那麼飽滿,高三時總是不溫不火的處於班級十名左右的成績,母親反而一副高興的樣子,說考不上大學也不要緊,將來接上仙家了隻要心不黑,靠著給村裡人看事給的隨喜錢一樣能過上富足的生活。
徐君慧從小就是一個主意很正的孩子,隻要是她做下的決定,幾乎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為了考上大學,她幾乎拚儘了全力,每天隻睡三四個小時,最後終於考上了一所大學,卻是一個很冷門的專業,考古係。
那個年代的大學生簡直是鳳毛麟角了,幾乎是全村的大喜事,徐君慧的母親再也不念叨著讓她接仙家了,唉聲歎氣的將她送到千裡之外的城市上大學。
就是在那個時候,徐君慧認識了張毅天教授。
那時候的張教授才不過四十出頭,在考古行業已經小有名氣,正是男人一枝花的時候。
風度翩翩的外形,淵博的學識,事業有成的風度,讓他的周身仿佛被鍍上了一層光芒四溢的光環,成為無數女生和女教員心中的男神。
徐君慧雖然外型靚麗,心裡卻隻有學習,即使考古學不是熱門學科,甚至畢業後連工作都不一定好找,但還是有另一股堅定的信念支撐著她努力,那股力量就是永遠的脫離東北的黃土地和高粱甸子。
張毅天教授那時候是她的導師,她並沒有像其他女生一樣將張教授當成男神看,在她的眼裡,張毅天的外型並沒有什麼特彆吸引人的地方,她更看重的,是張毅天每天的那兩節公開課。
張教授的公開課每次都是人滿為患,甚至很多其他專業的學生也來旁聽,為了能搶占到更好的位置,徐君慧每天都會早早的跑到電教室裡去坐在那裡等候開講。
那天她去得很早,搶占到了第一排正中間的位置,碰巧的是,張毅天那天也去得很早,他對這個每次上課都會做在前排,而且比其他學生看起來要認真很多倍的女學生有些印象,隨口就說了一句:“難怪你每次都坐在最前排,原來是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啊!”
徐君慧笑得靦腆,回答道:“我知道我不夠聰明,不過是想笨鳥先飛罷了!”
張毅天拿起徐君慧麵前的筆記本,上麵工工整整的記著詳細的課堂筆記,字跡全是一絲不苟的小楷。
每位老師都喜歡認真勤奮的學生,張毅天原本以為,徐君慧跟其他女生一樣,是將他當成“明星”來追捧的,並沒有多在意,但是看了徐君慧的課堂筆記後才知道,這位學生是真正來學習的。
離上課還有一小段時間,張毅天就筆記上的問題跟徐君慧聊了起來。
很快他就發現,徐君慧並算不上是位很聰明的學生,但一定是位很努力的學生。她對課本上還和他講過的考古知識幾乎是倒背如流,可惜的是,她的思維發散力卻有些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