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夭告訴我石塔裡可能的危險之後,我有心想讓郝敬德帶著冬子和連若薇離開,但他們都不肯,堅決要跟我們一起進去。
我正想著怎麼說服他們的時候,身後石塔的門突然“吱呀”一聲緩緩打開了,門口隱約站著一個人。
石塔上掛著的守宅靈燈早已熄滅,隻剩月亮那如輕紗的光線,淡薄朦朧。
塔裡一片漆黑,像是看不到底的黑洞,又似是巨獸張大的嘴,那人站在一片黑暗中,隻能影影倬倬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從那人的身形來看,是我爸爸蕭寒無疑。
他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寬大袍子,頭上似是戴著一頂奇怪的帽子,整個人沉在一片黑暗中,看不清臉。
我們的目光齊刷刷落在那人的身上,那人也正一言不發的冷冷望著我們。
“蕭叔叔?”冬子望著那人脫口而出。
我並沒有出聲,也沒有開口,隻覺得全身冰冷,大腦裡一片空白。
那個人並非隻是像我爸爸而已,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那種熟悉的氣場和感覺告訴我,他就是我爸爸蕭寒。
可是,他為什麼會一見到我們就跑呢?
又為什麼會穿得這麼奇怪呢?
難道冬子隨口胡說的話竟然是真的,我爸爸難道真的因為某種原因失去記憶了?
我爸爸似是沒有聽到冬子的喊聲,甚至連看也沒有看冬子一眼,隻是如一截木樁般定定地站在石塔門口。
如果不是他身上的三盞陽火告訴我們他依舊是個活生生的人,我幾乎要以為他隻是我爸爸的鬼魂。
他從門口走了出來,站在月光下,他瘦了不少,臉頰深深的凹陷進去,方正的臉型越發顯得骨骼分明。
他的手朝我和陸逍鴻伸出來,掌心攤開朝上,掌心中立著一枚金色的獸形印璽。
那是一枚跟張教授給我們看的那張照片上幾乎一模一樣的螢侄印璽,不同的隻是螢侄的尾巴。
我爸爸手上這枚印璽上雕刻的螢侄樣貌看起來跟肖恩沒什麼不同,隻是表情比肖恩看起來要威猛,帶著一股天生的霸氣。
“你們把這隻狗給我,我用這個跟你們換吧!”熟悉的嗓音響起,我爸爸一臉期待的望著我們,指了指肖恩。
他眸子裡沒有曾經望著我的那種來自於父親的寵溺,隻有陌生和毫不掩飾的對肖恩的喜歡。
如同一個孩子看到了最想要的玩具時的表情。
我怔住,並不是因為我爸爸手上的那枚印璽。
這一路我想過無數次找到我爸爸的場景,卻從沒有想過會這樣。
他並沒有受傷,隻是不認識我這個女兒而已。
“爸爸!”我望著蕭寒開口,“我是囡囡呀,你不認識我了嗎?”
“囡囡?囡囡是誰?”我爸爸撓了撓頭上的帽子,帽子掉在地上,他原本變得花白的頭發不知什麼時候竟已經變得雪白,連一根黑色發絲也不見了。
“囡囡難道是姝雲的小名?”我爸爸嘴裡一邊念念有詞,一邊蹲下身將帽子撿了起來,眼角卻偷偷打量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