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角度,薑怡能夠清楚望見霍燃下巴上隱隱冒起的青色胡茬,以及他脖頸間上下滾動的喉結。
樹枝上一縷水珠滾落下來,正好落在他的臉頰,薑怡的視線,不由得凝滯在那顆水珠上。
“薑怡,這裡是霍家。”
薑怡朦朦朧朧的看著霍燃,隨著他開口,那水珠一路順著霍燃的下巴,滾動到鎖、骨,消失不見。
“所以,”霍燃語氣忽然多了幾分邪妄,挑釁似得,一字一頓道:“你得聽我的。”
薑怡,“……”
霍燃抱著薑怡一路穿過花園狹長的走廊,坐上了車。
很快汽車離開霍家彆墅,一溜煙兒開遠。
二樓。
房間是朝南的,窗戶開了一半,正午的陽光剛好照進來,一半灑在床上,逐漸延伸到地麵。
霍老爺子站在窗柩旁,往外看去,他的臉上掛著一副圓噔噔的老花鏡,眼睜睜的看著汽車消失在視野之中,視線卻久久沒有收回。
霍家的花園,枝繁葉茂,一直延伸到停車場。
花園頂棚上,甚至長滿了鬱鬱蔥蔥的爬山虎,工匠每日修剪,把頂棚上的葉子,逐漸修剪成了鳥巢的形狀,形成了天然的避暑屏障。
所以,從二樓一眼往下看去,隻能看到樓下花園的一片綠,偶爾有人在下麵走動,若是不仔細觀察,都不一定能被樓上的人發現。
霍老爺子突然問道:“霍燃回國有多久了?”
管家在身後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算下來,有兩個月了。”
“兩個月。”
霍老爺子不緊不慢的重複了一遍。
兩個月,回霍家老宅,總共也就兩次。
每一次,都剛好是薑怡來霍家的時間節點,這未免過於湊巧。
霍老爺子伸手扶了下鏡框,“你說他們認識多久了?”
管家沉默了一瞬,才說道:“大約不超過兩個月吧。”
透過樓上的角度,隻能看到他們兩個人搭乘著同一輛車離開,再多的,因為有樹蔭的遮擋,也看不見了。
霍老爺子突然笑了,他轉身坐在椅子上,從桌子上端起一杯茶盞,“我記得那孩子被宋家收養之前,是在清城長大的吧?”
管家點頭,“是有這回事。”
“老三出國之前,不是在清城待過大半年嗎?”霍老爺子輕輕抿了一口茶,“說不定那個時候就認識了。”
頓了頓,他眯了下眼,“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十年前。”
管家再次沉默。
那段時間過於特殊,霍老爺子這些年從未提起過,準確來說,霍家人都刻意的回避十年前發生的那件事兒。
因為過於慘烈。
霍夫人墜樓而亡,二少爺摔斷了一條腿,三少爺變得冷言寡語,誰都不、愛搭理。
那幾年,整個霍家仿佛都處在一片陰霾之中。
霍老爺子放下茶盞,突然從抽屜裡,拿出來一串珍珠項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