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
唐俏兒耳尖一動,清楚聽見了這兩個字,瞬間冷汗遍布全身,心臟狠狠抽搐,狠狠地痛著。
什麼藥?什麼失憶?
謝晉寰到底要對她做什麼?!
“唐小姐性子倔強,骨子裡野性難馴,你不讓她服藥,光想著用你的一顆真心,做夢都彆想感化她,讓她對你死心塌地。
如果可以,早就沒沈驚覺的事了,還會拖到今天嗎?”
“可是,俏俏曾失去過一個孩子,痊愈後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
謝晉寰滿目苦澀,心口痛得用力抽了口氣,就像唐俏兒失去的,是他的孩子,“如果那藥隻是清除俏俏的記憶,倒還好說。
但裡麵,有許多違禁成分,RC研究所臨床實驗報告上明確地寫著,它現在的藥性極其不穩定,甚至可能產生嚴重的副作用!
俏俏終究隻是個柔弱的女孩子,若吃壞了身體可怎麼辦?我愛她……我見不得她在我身邊受罪、受委屈!”
唐俏兒瞪大布滿血絲的眼睛,心臟仿佛被謝晉寰與電話那端的人,一左一右,極端拉扯著。
她掙紮著穩住呼吸,豎起耳朵用力地聽。
她知道,給謝晉寰打電話的人,一定就是那個躲在黑暗中,將正局棋操控在掌故之間的幕後黑手。
可離得有些遠,她無論怎樣聚精會神,依然一點都聽不見。
“先生,求您……這一次請讓我自己做選擇!”謝晉寰苦苦懇求。
沈驚蟄聲色冷寒透骨,一字一字往他心窩裡釘,“讓你自己做選擇,你最後隻會為你自己愚蠢的選擇,而後悔。
藥,必須得讓唐俏兒服下去,這是我給你下的死命令。”
沈驚蟄忽地笑得冷謔,“除非,你是覺得自己得償所願了,不想再聽我的話了。那你可以,當我沒說。”
謝晉寰心底狠狠一慟,雙手顫抖著蜷緊:
“我這條命,都是先生給的,我至死不會背叛您。”
他深諳如今的自己,早已是虎落平陽。先生手眼通天,若惹惱了他,彆說他,就連俏俏的處境都極度危險。
他隻能繼續當一條卑微順從的狗,命運從十五年前他被逐出盛京時便開始轉動,狠狠地碾壓向他,彆無選擇。
“先生,我請求您……”
謝晉寰抬起手,張開蒼白修長的五指,用力摁在玻璃窗上,支撐著滯重下墜,強弩之末的身軀,“如果,我和俏俏能夠順利完成婚禮,結為夫妻,您可不可以……不要對她用藥?
求求您……”
那邊,一陣沉寂。
唐俏兒望著謝晉寰幽暗的背影,巨大的恐懼在她心底無聲地掀起驚濤駭浪!
天底下,真的有那樣的藥物嗎?
吃下去,就會抹殺掉所有的記憶,連同她深愛的人……也會徹底忘卻嗎?
唐俏兒死死攥住被單,一顆一顆滾燙的淚,浸透了烏發和枕頭。
她怎麼可以忘記驚覺呢……
十一歲那年初遇,她對他入目驚鴻,從此曆經十三年的艱辛萬苦,腥風血雨,她才再次來到他身邊。
她怎麼可以忘記他?!
唐俏兒緊閉蓄滿淚的雙眸,捂住心房,卻覺原本安放心臟的地方成了一個中空的血窟窿,思念成疾,每一厘,每一寸,儘是疼痛。
“既然你這麼想征服她,那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
許是憂傷過度,許是麻藥作用,唐俏兒昏睡了很久。
當她睜開酸脹的眼眸,映入她眼底的,仍然隻有謝晉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