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唐槿忽悠一下子驚醒了。
她猛地坐直了身子,眼神呆呆地目視前方,抬手抹了抹流出口水的唇角。
“怎麼醒了?再睡一會兒啊。”白燼飛瞥著她這呆萌的小模樣,有些忍俊不禁。
和小時候的俏俏,如出一轍呢。
“對、對不起四哥!”
唐槿一下子慌了神,看到自己的口水還流在了白燼飛的肩上,窘得她小臉紅成了桃子,“我、我把你衣服弄臟了……我回去給你洗乾淨!對不起!”
白燼飛見她慌成這樣,不禁有些心疼這個家裡最小的妹妹。
他們哥幾個,總是圍著唐俏兒轉,總是下意識認為家裡最小的孩子是唐俏兒。
殊不知,唐槿才是唐家最小最需要關照的妹妹,卻常常被他們忽略了。
“沒關係,這算什麼。”
白燼飛含著兄長般溫柔的笑意,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來來,躺這兒睡,這兒舒服。”
唐槿嘭地一下臉更紅了,“這……這不行……”
“以前俏俏總躺我大腿,睡得可香了。”
唐槿抿緊了盈潤的唇,雙手局促地揉捏在一起,都揉紅了。
白燼飛知道,她不敢,也不能。
同父異母的妹妹而已,在唐槿眼裡,他能承認她是他的妹妹,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白燼飛輕歎了口氣,脫下身上的風衣披在唐槿肩上,將她的小身板裹住。
“四哥,我不冷,你穿吧……”說著唐槿就要脫下來。
“乖,穿著。”
白燼飛注視著她的目光很柔和,按著她的肩,“如果你真當我是你四哥的話。”
聽了這話,唐槿不再推辭,心裡湧上一陣暖意,甚至眼底浮上幾許淚影。
托了姐姐的福,她也有哥哥疼了。
這時,不遠處傳來嘈雜的聲音。
“阿槿,你在這兒等著,我出去看看。”
白燼飛起身,闊步往外走。
當他看到沈驚覺和霍如熙的刹那,神情如冰封了一般,俊逸的眉眼一派陰沉,森寒肆虐!
“臥槽,是他!”
霍如熙一眼就認出了白燼飛,想起那次這大哥把沈驚覺往死了揍的畫麵,頓時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狗X,還TM有臉來這兒?”
白燼飛渾身的肌肉線條緊緊繃著,眼神狠戾地徑直奪到沈驚覺麵前,“馬上滾,趁我現在火還沒衝上頭,你馬上從這裡消失!”
沈驚覺揚起蒼白淒清的臉龐,喉嚨哽了一下,“我想見俏兒一麵,我有話想和她說。”
“她沒話跟你說,滾。”白燼飛狠狠瞪視。
“不行。”沈驚覺狠狠抽了口氣,滿目猩紅,“見不到她……我絕不會回去!”
說話間,他竟然強行往裡闖!
就像瘋了一樣。
白燼飛原本想攔,豈料霍如熙竟然有備而來,趁他不備掏出電擊棒直接杵在了白燼飛的後腰上!
“呃——!”
白燼飛身子重重一震,摔在地上,渾身麻木站立不起!
“不好意思了啊哥們兒,你躺會兒歇歇,這玩意不傷身。”
霍如熙得意得鳳眸一揚,掂了掂手裡的電擊棒,“你們唐家的人啊,武力值爆表,我這不整點兒江湖上下三濫的手段,那真是沒法破你們這城牆堡壘。”
“媽的……卑鄙!”白燼飛狠瞪著他,光靠眼神都能把他撕了!
“唉,為了我唯一的兄弟,我豁出去當把卑鄙小人了。”霍如熙無可奈何地聳了下肩。
沈驚覺狂奔到唐俏兒病房門口,卻被唐槿攔住了路。
“我想見你姐姐。”沈驚覺低眉睨著女孩白生生的臉,汗水順著他憔悴的臉頰往下流。
唐槿咬住唇:“……”
“求你。”
男人喉嚨深處滾出沙啞的哀求,“讓我見見她。”
他沒辦法對女孩子動手,他隻能求她。
唐槿深深凝視了沈驚覺半響,長歎了口氣,給他讓了路。
“謝謝你。”
沈驚覺剛要推門而入,唐槿忽然幽幽地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男人身形一頓,胸腔劇烈起伏,紅著的桃花眸裡蓄滿了破碎的晶瑩。
沈驚覺進入病房的刹那,唐俏兒美靨瞬間變得冰冷。
那種疏離與抵觸,直紮透了他的肺腑。
謝晉寰冷蔑地瞥向沈驚覺,唇角下斂,完全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的眼神。
沈驚覺狠狠一愕,與謝晉寰目光對峙,空氣中仿佛要擦出電光石火。
“沈驚覺,我不想見你,請你出去。”唐俏兒紅了眼圈,直接下了逐客令。
“我有話和你說。”沈驚覺喉結艱難地一滾,說出口的話沙啞得不可名狀。
“出去!”唐俏兒猛地坐直身子衝他怒吼,拳頭用力捶床。
“俏俏!你身體還沒複原……彆激動!冷靜!”謝晉寰忙用雙手摁住她顫栗的肩,滿目心疼。
唐俏兒歇斯底裡的樣子,快要把沈驚覺的靈魂都撕碎了。
他僵硬地向她邁進一步,足下像灌滿了鉛,視線一片模糊,“我這次來……想和你說一聲對不起。
兩年前,我對你做過的事……是我不對,是我傷害了你……俏兒,對不起。”
謝晉寰聽了這沒頭沒尾的話,眉宇深鎖。
兩年前。
他們尚未離婚。
到底發生了什麼,沈驚覺要向她道歉?
下一秒,謝晉寰明顯感覺到,唐俏兒的身子顫抖得愈發厲害,眸底布滿血絲,盯著沈驚覺的目光鮮血淋漓,痛心疾首。
突然,她伸手抓起床頭櫃上的水杯,揚起纖細的手臂,猝然將杯子朝沈驚覺狠狠砸了過去!
以沈驚覺敏捷的反應,他完全可以躲開。
但,他沒有。
他隻是直挺挺地僵站在那裡,任那陶瓷杯砸在自己額頭上,旋即墜落在地,四分五裂。
漂亮乾淨的額角,登時紅腫起一大塊。
可沈驚覺感覺不到疼,腦中一片空白。
“沈驚覺……誰要聽你說這個,誰稀罕你的道歉?!”
他呆呆地望著唐俏兒,看著她滿眼是淚,心都疼碎了。
“我們早就結束了,彆再作踐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