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萬霆,怎麼不見俏俏呢?”謝政龍不死心,還抻著脖子往外瞅。
“不用看了,俏俏身上有傷不能就坐會客,最近我讓她好好在家休養,今晚就不過來了。”唐萬霆淡淡地應道。
“萬霆你不厚道啊,上次說好了帶俏俏過來的你怎麼出爾反爾?再說我們哪裡是客呢,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啊!”謝政龍嘴上絮絮叨叨,心裡卻犯迷惑。
唐萬霆自顧自坐下了,“你要真疼俏俏,就該讓她好好養傷,彆折騰她了。”
賽馬會前夕,他就和唐萬霆私下見過麵了。
那會兒兩人聊得非常好,老小子對他小兒子很滿意,並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會促成這門親,讓唐俏兒和阿寰聯姻,讓唐俏兒做他們謝家的兒媳婦。
他當時還考慮到了謝晉琛的婚事,那畢竟也是他掌心的肉,是他除了長子外最寵愛的兒子。
所以他想借機來個“喜上加喜”,向唐萬霆與楚柔所生的女兒唐槿提親。
原本,以唐槿的出身,他覺得根本配不上阿琛。
但如今阿琛就剩一條腿了,也沒什麼資格挑挑揀揀,素來瞧不上眼的九小姐也看著順眼了。
所以他今晚才巴巴地帶謝晉琛過來,與唐槿相看。
可他搞不懂,之前已經認定謝晉寰是他女婿的老萬,怎麼沒有帶唐俏兒過來。而且態度也較之前冷淡了。
謝晉寰興致蕩然無存,臉色陰沉地灌了一杯悶酒。
今晚,不明就裡的唐槿身著矜貴清雅的白色蕾絲連衣裙,襯得雪嫩肌膚瑩瑩如玉。因她是舞蹈生,纖細的身形挺秀如仙鶴,儀態漂亮得驚人,裸露在外的一雙小腿又白又直,美得仿若一對無瑕的藝術品。
平日裡,唐俏兒的美貌與氣場都太過驚心動魄,所以唐槿輕易地就被忽略了。
如今看來,這對姐妹花就像黛玉和寶釵,真是美得各有千秋啊。
謝晉琛一直在醫院養傷,除了幾個護士外他太久沒見過女人。此刻見了亭亭如蓮的唐槿,眼睛都看直了。
同是男人,謝晉寰一眼看穿了謝老二的齷齪心思,不禁勾唇冷笑。
佳肴美酒上了桌,唐萬霆沒怎麼動筷,似乎沒有胃口。
唐槿坐在謝晉琛身邊,謝二少對她挺殷勤,又是幫忙夾菜又是倒酒的,但唐槿對他隻是禮貌回應,他夾的菜一口沒動。
九小姐心裡眼裡,隻有林溯哥哥。彆的男人,她多看一眼都覺得是罪過。
“萬霆啊,這賽馬會也過了,咱們之前說的……”
謝政龍話還未說完,唐萬霆終於沉聲開了尊口:“政龍,我知道,你很喜歡俏俏,從小你就抱過她,你對她不比對你小女兒差。
我也知道,晉寰鐘情於俏俏,且晉寰也很孝順我,做事妥帖周全,是我很喜歡的晚輩。
但是,感情上的事終究勉強不來。我家俏俏已經心有所屬,是誰,你應該心知肚明。”
一番話,殺了謝氏父子措手不及!
謝晉寰陰沉幽深的黑眸戾氣乍起,與嗜血的猩紅交織,他五官精致的麵靨緊繃得如冰雕一般,哪怕不動聲色,渾身也散發著陣陣森寒氣息。
謝晉琛目睹他的精彩表情,忍不住幸災樂禍地笑了出來。
謝晉寰,你做夢都想娶唐家大小姐,當唐董的乘龍快婿,好掌控謝氏集團和大哥叫板?
你個狗雜種,想屁吃去吧!
“萬霆,你這話什麼意思?咱們不說好的嗎!”
謝政龍濃眉一擰,氣憤不已,對他頭回紅了臉,“我們三十幾年的交情,你覺得我待你怎樣?比你的親兄弟還要強萬倍!
當年你被人暗殺,有個狙擊手埋伏在樓頂,當時咱們連那人在哪兒都不知道,我卻敢攔在你麵前,幫你擋槍子兒!”
唐萬霆靜默地聽著,腦中浮現出那場驚心動魂,九死一生的槍戰。
那次他是真的很感激謝政龍,他們那會兒都年輕,意氣相投,義薄雲天,謝政龍拿命保他,足可看出兩人的兄弟情是真的。
且也是那次,偶然機緣,他被南星幫大佬的女兒江簌簌拚死救下,因此才有了這段姻緣。
“是,政龍。你對我好,我一生都不會忘的。”唐萬霆嗓音微啞,一字一重。
“我看你是全都渾忘了!不然你就不會出爾反爾,把我當猴耍!”
謝政龍越說越激動,拿起桌上價值不菲的水晶杯憤懣地摜在地上,氣得呼哧帶喘,臉色漲紅!
唐槿和楚柔皆是一驚!
謝董對唐萬霆平時嘻嘻哈哈的,她們還是頭一次見他如此大動肝火!
可見,他是多麼看中這門親,甚至不惜與三十多年的兄弟翻臉。
“爸!您小心身體,彆太動氣!”
謝家兩個少爺同時站起來,可惜謝晉琛腿腳不便,晚了謝晉寰一步。
謝晉寰已經走到父親身邊,手掌輕撫著謝政龍起伏的脊背,體貼地寬慰:“爸,您息怒。您和唐叔叔是幾十年的好朋友了,過命的交情,是連我們這些做晚輩的都羨慕不來的兄弟情。
您們千萬不要為了我的婚事翻臉了,那樣我真是千古罪人了,我得愧疚一輩子。”
“阿寰,你彆這麼說,這事兒跟你沒關係。”
謝政龍唉聲歎息,狠狠拍著大腿,“是當爹的我沒用,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是沒能碾壓過沈氏集團成為盛京的龍頭老大,你唐叔叔瞧不上咱們家的門第,想和沈家強強聯合,我也理解他。”
“爸,您彆這麼說。這不是您的錯,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