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如熙冷笑得瘮人,“就算她不是主謀,那也是從犯。且有沒有那個主謀還尚未可知呢,現在逮著她了,那她就要負責,帶走!”
“不是我!不是我計劃的這一切啊!我也是被人利用了!”
霍昭昭見自己淪為眾矢之的,彆說搞垮唐俏兒了,她自己都要淪為犯人了。
於是再也瞞不下去,驚慌失措地跑到霍如熙麵前,“大哥……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可我也是受害者,是有人拿我當搶使!
他想毀掉我……興許他還想毀掉霍氏!”
霍昭昭哭得紅腫的臉蛋上掛了兩行黑湯,是眼妝衝刷留下的痕跡,旁人見狀都忍不住想笑。
她哭啼啼地伸出顫抖的手想去拉他的手。
男人眉骨狠跳,冷不丁身形向後一閃,那嫌惡的樣子就好像有盆臟水要潑到他身上了似的。
霍昭昭撲了個空,咚地一聲雙膝跪地,給所有人行了個大禮!
大理石地麵快把她的膝蓋硌碎了,痛得她哭得更慘了。
“到底怎麼回事,快點說!”霍如熙瞪著通紅的眼睛暴吼。
“我……我前些天……接到了一通匿名電話……是一個陌生男人打來的……”
沈驚覺劍眉深鎖,“陌生男人?你認不出他的聲音嗎?”
“可能就是怕我認出他來……所以他用了變聲器……”
霍昭昭害怕自己一個人背鍋,便乾脆和盤托出,“我對他的一切一無所知,但他卻對我,對你們,都了如指掌!
他知道我很想嫁給沈總……所以就拿捏了我的弱點,給了我……唐小姐的秘密資料。讓我找個合適的時候……曝出來……”
“嗬……合適的時候,你確實很會選時候啊。”唐樾等人恨得嗔目欲裂,真想再給這賤女人幾個大比逗!
“艸!他讓你曝你就曝?他讓你吃屎你吃不吃?!”霍如熙聽著拳頭也硬了!
唐俏兒凝眉深思,濕潤的美眸幽沉。
這一次,霍昭昭利用她的創傷攻擊她,以此達到破壞他們關係的目的,效果無疑是顯著的。
而之前,她與沈驚覺的感情陷入危機,就是那次酒店開房事件。
此時此刻,她將兩件事聯想起來,隻覺手法都是一樣的陰險狡詐,卑鄙惡毒,又直擊要害!
霍昭昭那被驢蹄子撅了個腦子哪裡想得到如此迂回奸計,必定也是這個男人給她當軍師了。
旋即,唐俏兒冷冷地問:“這個給你出謀劃策的男人,和之前利用你布局,引沈總去酒店造成你們幽會假象的人,是同一個吧?”
眾人:“?!”
所以,沈驚覺所謂對霍昭昭的“始亂終棄”,也是她設計的圈套了?!
霍卓群滿目錯愕,嘴唇直哆嗦!
真的是霍昭昭策劃的嗎?她為了得到沈驚覺女孩子的清白都不要了?他小心嗬護關懷長大的寶貝孫女,幾時變得這麼陰險可怖?!
沈驚覺喉結艱澀地滾動,淚影模糊眼底小女人精致柔弱的臉龐。
她明明才是最委屈,傷得最重的一個。可到了現在她想到的,竟還是竭力找機會,為他平反。
沈驚覺苦苦地勾唇,痛定思痛地搖了搖頭。
他救過她的命,一次又一次,又怎樣呢。
和他給她帶來的傷害相比,那些他自以為轟轟烈烈的犧牲,都不過是蜉蝣塵埃。
“沒有……沒有!”
霍昭昭嘴硬地否認,滿額冷汗,“那次酒店的事……跟那個男人無關!”
唐俏兒勾唇冷笑,不再追問。
因為,這賤人破綻百出的表情,已經給她答案了。
“俏俏,你還有什麼想問她的嗎?”霍如熙溫和的目光轉向唐俏兒。
唐俏兒淡淡搖頭。
“好,把她帶走吧。”霍如熙大手一揮。
霍昭昭瞪大眼睛,“走……去哪兒?”
“警局。”
霍昭昭如遭雷劈,憤恨地往後退,嗓音尖利地怒吼,“霍如熙……你耍我!你不是說我交代了你就放過我的嗎?!”
“放過你?我說過嗎?你自己腦補的吧。”
霍如熙轉過身,不再看她,像是一場決裂的儀式,“霍昭昭,我說了,我會替老天爺懲罰你。誰也阻攔不了,包括爺爺。”
兩個保鏢上前一人架住霍昭昭的一隻胳膊就往外拽,她兩條腿癱軟地拖行在地麵上,披頭散發,高跟鞋還掉了一隻,狼狽得足像個古代即將拖到五門斬首示眾的罪人。
“爺爺!救我啊!爺爺!”
然而,直到霍昭昭被拖出了宴會廳,霍卓群也沒有任何動作。
他還能做什麼?
這個不爭氣的孫女把他幾十年的威望幾乎都給毀了!當著這麼多人麵再管她,那他是連霍家的臉也一並丟了!
*
經過這場驚天動地的風波,四大家族的人沒法呆了,威爾遜父子的晚宴也辦不下去了,隻能提前草草結束。
唐萬霆不給沈驚覺任何解釋的機會,以雷厲風行的強硬姿態將唐俏兒塞進車內,反鎖車門,親自押車直奔海門。
唐樾將自己的座駕讓給林溯和唐槿,小兩口也往海門去了,路上還能小小的溫存一番。
更何況現在唐槿的情況也不太好,唯有林溯能夠撫平她內心的陰影和創傷。
唐樾獨自站在停車場,望著唐家的漸行漸遠,直至消失。
他這時才將顫抖的手探入西裝裡懷,抽出了那份皺皺巴巴的檢查報告。
唐樾再度細細翻看了一遍,每閱過一個字,他便覺心臟痛得痙攣了一下,像插滿了凜涼徹骨的尖刀。
最終,他還是沒忍住,淚水洇染了紙張上,那些殘忍的字眼。
這時,寂靜的停車場傳來滯重的腳步聲。
唐樾深深呼吸,抬手迅速抹掉眼尾的淚,緩緩轉過身。
幾步之遙,沈驚覺就站在那兒,悲傷的薄紅如潮汐在眼底上漲,無聲無息地漫溢,泯滅了原本熠熠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