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心意已決,您不用多說了。”
然後,林澈重新將沉重的目光落在林崢雲滄桑憔悴的臉上。
忽然之間,他隻覺眼前對他有養育之恩的男人,是那麼疏離,“爸,我從小到大,沒求過您什麼,更沒管您要過任何。但今天,我求您一件事,看在咱們三十年的父子情分上,我希望您能答應我,哪怕就這一次。
我希望,您不要再為難唐九小姐,也不要再阻止阿溯和唐九小姐在一起。他們是真心相愛的,如果阿溯錯過了唐九小姐,他這輩子再不會遇到這麼好的女孩,我堅信。”
林溯與唐槿十指牢牢緊扣著站在林崢雲麵前,對視之間,情深似海,一眼萬年。
林夫人早就被林澈的話嚇壞了,隻知道在那兒哭。
林崢雲滿目複雜的情緒,沙啞著開口問:“阿澈,你這是在用辭職……威脅我嗎?”
“如果您這麼想,那就算是吧。”林澈無奈苦笑。
這時,病房門外一陣騷動,隨即敲門聲響起。
林溯離得最近,轉身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兩名身著西裝製服的男人,林溯眼睫低垂,一眼就看到了他們胸前的徽章,認出了他們是檢方的人。
“林淮在裡麵嗎?”
聽見嚴厲的說話聲,林淮猛地打了個寒戰!
林溯眸光一沉,側身給他們讓路。
檢方的人神情冷峻地走進來,見林崢雲在場,兩人微微一怔,還是禮貌地向他鞠了個躬。
林大法官曾經的光輝事跡國內政法界無人不知,可以說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輩,他們這些後輩自然要以禮相待。
“林淮先生,跟我們走一趟吧。”看在老法官的麵兒上,他們用了尊稱。
兩人沒說具體為了什麼,但俗話說的好:話越少,事越大!
林淮雙腿發顫,嘴唇哆嗦著,每走一步都像陷在泥濘裡一樣艱難。
最後,還是由兩名搜查官架著,才從病房裡走了出去。
林夫人掩麵失聲痛哭,而林崢雲斑白的眉毛緊擰著,像挨了當頭棒喝,久久不能從震驚與打擊中抽離出來。
已經無需贅言,也不用再聽林淮解釋了。
阿澈的為人最是清正,對他們連謊話都沒說過。況且檢方若無證據,也不會輕易過來抓人的。
事已至此,林溯對這個家已毫無留戀,他手臂攬住唐槿的腰,與她並肩向門外走去。
“阿溯!你要去哪兒?!你回來啊!”
林夫人哭得眼睛都睜不開了,竭力向兒子伸出手去,“你不要我們了嗎……你不要這個家了嗎?!”
林溯忽地頓住腳步。
林夫人心中一喜,但下一秒,他冷漠的話便化作一把絕情的刀,猝然紮在他們兩口子的心窩上。
“以後,您二位全當我這個兒子,死了吧。”
……
小情侶向醫院停車場方向走去。
這一路,林溯一句話都沒說,可唐槿卻從他緊繃的下顎線,箍在她腰間顫栗的手掌中,感受到了他心中壓抑的痛苦。
唐槿想安慰他些什麼,但又想到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她有什麼資格言語呢,便隻能紅著眼圈愧疚地垂下頭。
“阿槿……彆自責。走到今天這步,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林溯低啞著安慰她,嗓音極儘溫柔。
唐槿鼻酸目脹,櫻唇囁喏,“可是……”
“你是我的最愛,是我選擇的未來,我會義無反顧和你走下去,誰,都彆想攔住我。”
話語剛落,林澈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阿溯!”
兩人駐足回身,眼見男人匆匆跑向他們。
“二哥,今天謝謝你出麵幫阿槿說話,謝謝你願意站在我們這邊。”
林溯泛紅的眼底泄出一絲灼熱,“你對我們的好,我們永遠記得。這個人情,赴湯蹈火,以後我也一定還給你。”
林澈眉目透出怨意,“阿溯,你是我的親弟弟,唯一的弟弟。你說這話,是連我也不認了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阿溯,對不起。”
小兩口猛地怔忪住,林溯忙道:“二哥!你這是什麼話?你從來都沒有對不起我任何,千萬不要這麼說!”
“不,這句對不起,我一直都想跟你講的。可惜,太遲了一點。”
林澈黯然垂睫,鼻子一酸,“我本性是個情感淡薄的人,平時又一心隻想著學習,出人頭地,達成自己的理想抱負,所以家裡一應大小事我一概都不過問。
很多時候,我明明知道林淮在欺負你,我也知道你為了這個家承受了許多。但由於我的冷漠和自私,這麼多年作為兄長,我都沒能為你出一次頭,為你說一句話。”
“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