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伽羅城中今日張燈結綵，熱鬧非凡。
非但這明月樓中燈火通明，幾乎家家戶戶的門外都掛上了燈。
商凝夜同慕秋寒出了酒樓，迎面便看見一位同樣穿戴着面紗的女子從兩人身旁經過。
本以為像她們二人這樣遮着面出門，興許會引來更多人的注目。
哪知大街上竟然有許多女子都是如此打扮。
商凝夜同慕秋寒在路上走了一段，這才知道魔域夜間風大，而伽羅城周邊又是寸草不生的屏山，是以風中時常會卷帶着些沙石。
以往在魔宮中時，商凝夜從未注意到這一點。
想必是宮裡有類似結界的屏障，將這些風沙盡數擋在了外面。
可伽羅城中除開魔修，尋常的百姓亦不在少數。
身無魔力之人想要抵禦住風沙，便只能採用最原始的法子。
商凝夜瞧見那些女子從容的走在這風沙裡面，偶爾還會停下腳步去瞧一瞧路邊的攤鋪，想來是早已經習慣了。
兩人經過一處戲台。
商凝夜見那台下圍滿了人，台前敲鑼打鼓的，亦有人拿出鞭炮在放，十分熱鬧，於是停下了腳步。
一陣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後，有幾位看起來似乎會些魔力的人將一種類似於晶石的東西高高的拋擲上天，然後又用魔力將其擊中。
那些飽含着靈力的晶石在半空中被魔力猛的炸開，釋放出一道道璀璨的火光，如同一朵朵盛開的火花，引得周邊圍觀的群眾們紛紛鼓掌叫好。
魔域的夜空澄澈，繁星滿天。
商凝夜往日在宮裡時，若是一個人讀書讀得倦了，便喜歡在休息的時候久久的盯着那方夜空看。
時間久了，也會因此生出一種曠遠寂寥的感覺來。
今夜，這宮外的風沙雖然比以往的任何一個日子都大，但是這些盛開的星點與天上的繁星一道，照亮了身側人的眉眼。
興許是這戲台周圍較之魔宮裡要熱鬧得太多，商凝夜覺得，今晚這夜色無端比往日多了許多溫暖。
她回眸瞧了瞧身側的慕秋寒，有些好奇的問道，“今日是什麼節日么？”
慕秋寒但笑不語。
眼見着那張戲台之上開始湧入穿着戲裝的男男女女的角兒，商凝夜的注意力又被吸引了過去。
她順着舞台的方向看過去。
台上此刻已經開始上演一齣戲。
商凝夜聽了一陣，那戲文的開頭講的是一個年輕姑娘因為戰亂與家人失散，被人賣到了青樓，數年之後，竟然成為名噪一時的“花魁娘子。
還待繼續往下聽，慕秋寒已興緻缺缺的拉着她欲往前走。
她衝著商凝夜解釋道，“這角兒唱得不如明月樓中的帶勁，你若是感興趣，改日我單獨帶你去聽。”
商凝夜搖了搖頭。
她並非是喜歡戲文，只是對於劇中的那位女主人公的遭遇產生了一絲好奇。
那姑娘最後的結局如何？
是依然深陷那樣的囹圄之中，還是會有一個美好的結局？
但是這一切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連自己的結局都不能左右。
慕秋寒瞧見商凝夜像是突然對那方舞台失去了興趣。
她任由慕秋寒將她牽住，無聲的跟在她的身側，連要往哪個方向去都未曾開口問過。
慕秋寒頓住了腳步。
她朝着商凝夜的方向深深看了幾眼。
奈何商凝夜的面部被那面紗給遮住了，她絲毫都瞧不出任何情緒來。
慕秋寒幾乎有些無奈的停在了原處。
“你若是實在想看這幕劇，便在這裡多待些時候吧。”
她本想接著說，其餘地方改日再去也是可以的。
哪曾想商凝夜卻突然道，“那日我在這城中未走多遠便遇見了魔物。今日大街上巡邏的魔兵不少，想來比那日更安全些，你帶我去前面的集市走走吧。”
慕秋寒於是順着她的話說，“聽聞你對晶石感興趣，我領你去看這城中最著名的交易場。”
伽羅城中的集市位於城東，瑞麗堂只是其中一家銷售晶石的店鋪。
兩人剛進到那店中，店鋪里的修士便迎了上來。
大約是沒有料到這麼晚了還會有客人，她已遣散了大部分的店員。
原本打算關了門，自己也去同外頭的百姓們一起熱鬧一番的。
此時見兩位遮着面的客人出現，她笑得十分燦爛。
修士下意識釋放出一絲靈力試探。
這店鋪中除開魔族人，邊界的妖族人偶爾也會來的。
但是妖族人同魔族人的喜好有所不同，若是能早點探查清楚，便能更有針對性的推銷產品。
這個時辰過來購買晶石的，不是急用又是什麼？
興許能夠宰上一筆。
修士的算盤打得很響，然而她的靈力釋放出去後，卻完全不能查探出對方的修為。
修士一時間有些疑惑了。
這兩位莫非是城中的普通人？
可是普通人又怎會來她的店中購買晶石？
修士有些不確定的問，“二位是想看看天然的原石還是飾品？”
若是想將晶石用於修鍊，通常會選用天然的原石，因為天然原石中的靈力更為精純。
眼前這二位的身上沒有一絲魔氣，雖隱隱透露出一些妖族人的味道，卻也探查不見一絲妖力。
若說是普通人呢，瞧着似乎又不那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