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潮汐一怔,不由側目看向他,見他沒有解釋的意思,便也不問。
車子很快穿過市區,來到一處環境清幽的林蔭小道上。
道兩旁停了幾輛車子,傅梵逍在兩台車子中間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停下,接著熄了火。
顧潮汐抬眼環顧四周,目光所及之處,是一座彆致精巧的獨棟彆墅,頓時心下了然:
“遲晏住在這裡?”
傅梵逍點頭,“他每天早上都會一個人在彆墅門前的小路上出現。”
“晨練?”
“算是散步吧。”
顧潮汐思忖著,“一般需要臥床休息的病患都是極虛弱的,不太可能每天獨立在戶外活動。”
“所以才讓你過來。”傅梵逍道,“一會兒你暗中觀察他的精神狀態,看像不像大病初愈……”
話說到這裡傅梵逍的聲音突然停住,目光盯在一個地方,驀然失了神。
顧潮汐循著他的目光望去,見挺著大肚子、紮了個高馬尾的夏蝶慢慢悠悠地出現在前麵的小路上。
現在正值春天,脫去了厚重的羽絨服,看起來更加孕味十足。
她身上穿了件淺藍色的孕婦褲,上身搭了件米白色針織小外套,神情恬淡柔和。
顧潮汐看出來他的心思全放在了夏蝶身上,開口問,“幾個月了?”
傅梵逍不假思索,“九個多月。”
“那快生了。”
他“嗯”了一聲,目光依舊落在夏蝶身上。
她停下來低頭朝著路邊的花圃裡看了一會兒,試探著想蹲身去拿裡麵的什麼東西,但又因為顧及肚子試了兩次隻得作罷,看表情有些無奈。
傅梵逍下意識就要去開駕駛座的車門,顧潮汐看出來他想過去幫忙,出聲提醒,“你要乾嘛?”
傅梵逍這才回過神來,停下動作,沉默了。
其實,確認遲晏的身體狀況這件事,他完全可以交給葉經年去做。
可他偏偏不願假手他人。
一大清早開著車子出現在這裡,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是帶著顧潮汐來確認遲晏的身體狀態,可潛意識裡最真實的目的是什麼,他心裡一清二楚。
尤其是在昨晚,得知遲家舉家過來桐州有可能懷著其他目的之後,他迫切地想要看看她過得好不好。
夏蝶最近幾天的睡眠其實一直都不太好,晚上一躺下就做噩夢,今天更是一大早就醒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下樓的時候剛好看到遲晏要出門,便提議跟著出來走走。
遲晏欣然同意。
兩人出門走了一小段,發現路兩邊的綠化帶裡新長出了許多嫩綠的野菜,她一時興起,便提議要挖野菜回去做餅,遲晏折回去拿了小籃子和工具和她打配合。
她負責找,遲晏負責挖,一會兒功夫真就挖了許多。
此刻,夏蝶剛好看到了麵前的花圃裡長出了一小片苦菜,自己試了兩次怎麼都蹲不下,隻得衝著還蹲在遠處的遲晏喊:“阿晏!快過來!”
遲晏聽到聲音停下手上的活朝她看,見她站在晨光裡衝著他招手,明媚的笑容就像這春日的暖陽,落在他心裡暖融融的。
“來了!”
他走到她身邊,將提在手裡的籃子遞給她看。
夏蝶的視線卻落在他額頭那層薄薄的細汗上,“也沒見乾多少活,怎麼還出汗了?”
她說著很自然地從兜裡掏了紙巾給他擦,遲晏不說話,隻是配合地俯身靠近,一雙眼睛盯著她臉上的笑容,眼底也不自覺地浮現淺淡的笑意。
擦汗的時候,夏蝶發現他的額頭依舊發涼,汗也是涼的,“你這身體也太弱了,改天我幫你打聽個好點兒的中醫調理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