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朱福順在眾人的凝視下,跑到祠堂里列祖列宗牌位的後面,摸出來一本厚厚的,有人臉那麼大的藍皮書來。
朱福順用舌頭舔了舔手指,將這本書一頁一頁地翻開。
“呃,殺人者,該怎麼處置......?”
他眯瞪着眼睛,藉著火把照耀的微弱光亮,在村規里,從前到後挨葉翻找着。
“嗯,找到了!”
村民們興緻勃勃的紛紛盯着他。
朱福順用手指頭滑過文字,一字一句的讀着。
“根據村規第183條。殺人者,祠堂外吊曬三天,以敬祖先。然則,以浸豬籠處置!”
村民們聽罷,紛紛歡呼雀躍。
他們準備着工具行動着。祠堂的大門兩邊,是兩根粗大的棕黃色銅柱。銅柱的正上方,懸挂着祠堂的門額牌匾。
依照村規,需要先在祠堂的門額上吊曬三天。
村民們拿來刑具,然後他們像踢皮球一般,把我在地上踹的滾了幾圈兒,一直踢到了祠堂門口。
那個最先冤枉我的王勝,他手持兩個像牛鼻環那般大小的銅鉤,銅鉤的後面拴着環環相扣的鐵鏈。這鉤子,要用來鎖我的琵琶骨。
琵琶骨鎖住,才可以保證我不會逃跑。
有人上前來扒去我的上衣,王勝一手摸着我肩膀的鎖骨,另一手拿着銅鉤。
只見他面容綳得緊緊的,眼鏡圓瞪,憋的鼻孔都漲大了。
他死死的咬住後朝牙,將那鉤子順着我的左肩膀鎖骨處,直接貫穿而入。
“啊......!”
我如同鳳凰泣血般的悲啼。有的女人聽見了我凄慘的叫聲,嚇得緊緊堵住了耳朵。
然後便是右肩膀的鎖骨。
我的琵琶骨被這銅鉤刺穿,村民們把栓着銅鉤的兩根鐵鏈,紛紛用大鎖頭鎖死在祠堂門前的左右銅柱上。
然後他們又用細鐵絲栓住了我的兩根拇指,將這細鐵絲懸挂在銅柱上方的門額之上。
我就這樣,被鐵絲和鐵鏈高高吊起。只剩下兩條空蕩蕩的腿,在空中一揮一舞,還算自由。
可惜的是,就連我的左腿也是不能動的!早在這群人在我家院中鉗制住我的時候,我的左腿就已經被突如其來的木棒給打斷。
待村民們忙活完,天色已漸漸露白。公雞‘咯咯’的啼鳴着。
雞鳴天亮,村民們也都累了。
他們將我爹,我娘和我奶奶的屍體。就工工整整的安放在祠堂的大門前。
我被吊在半空中,滿眼都是爹娘的遺容。
村民們說。要讓我時時刻刻審視着被自己殺害的家人,要讓我的良心受罪。
我原本的口中,還在時不時的喊着‘冤’。直到被吊起來的這一刻,直到他們把爹,娘的屍體擺在我眼前的那一刻。我便什麼都不想再說了!
一家四口人。除了我以外,爹,娘,奶奶已離我而去。我一個人在這人間苟活,又有什麼意思?
不過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我最後竟會是以這樣的方法和手段被人冤死。
昨天晚上的這群村民,他們亦不是屠殺我全家的兇手。只是,這些愚昧的人啊!他們從骨子裡,便沒有把我當過人看。
一條直立行走的畜生,若是出了命案,兇手不是他又會是誰呢?
所以,他們繪聲繪色的勾畫著我殺父弒母的場景。他們眼睛沒有見到,可是他們的心裡早已這樣認定。
太陽從東方緩緩升起,村民們手持的火把也都燃到了根部。
他們一個個的將火把丟下,拿着鎬頭,鐮刀等工具,一身疲憊的各回各家。
今兒的上西村格外的安靜,就連七八歲的小孩子,昨天晚上聚在祠堂門口看我的熱鬧,今日上學堂時都困頓的打起了瞌睡。
大人們倦了,孩子累了,牲口也乏了。只餘下一個我,在這人世間也活夠了!
我竟異常的期盼起,三日之後,他們將我浸豬籠的時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