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現在已然是臨近黃昏,旅店的後院開始給雜役們放飯。
讓我們乾著如此勞累的活兒,吃的卻是比討飯花子吃的還要簡陋。
滿滿的一大泔水桶燉白菜幫子蘿蔔皮,然後一人再發一個,屁股後戳着大窟窿的死面窩窩頭。
我把那窩窩頭握在手裡,是涼的,硬邦邦像是砌牆的磚頭。
艱難的用牙齒啃下一口,一嘴的碎渣就像是在吞咽沙子一般,剌的嗓子又干又痛,這吃飯彷彿就是在受刑。
好在那一大泔水桶的燉白菜幫子蘿蔔皮還都是溫熱的,每個雜役可以盛上滿滿一大碗,倒是不限量。
只不過,這燉菜之中好像沒放半點兒鹽,吃進嘴巴里烏突突的,沒滋沒味兒,就是一大碗清水煮爛菜。
我看見有的雜役,會把這窩窩頭掰成小塊兒,然後泡在燉菜湯里,攪和成一大碗的面子粥,然後直接全部灌進嗓子眼兒。
我便也學着他們的模樣,將窩窩頭放進燉菜湯,然後直接伸出手指頭,在這飯碗里攪合,攪合。
可是,我的手指剛剛一觸碗底,竟然摸到了碗底里,有厚厚的,半指頭深的泥灰。
可想而知,那白菜幫和蘿蔔皮,一定是洗都沒有洗過。直接用大刀攔上兩下,丟進鍋中加上水,只消將水燒開,這一大桶的燉菜也就做好了。
這樣的燉菜湯,說實話就給我們上西村兒里燴成的豬食都不如。
這黑漢子和麻臉的惡婆娘實在也太過黑心,怎麼可以給我們這些雜役吃連豬都不吃的東西。
自古良馬需得有草料才能跑得長遠,讓我們如此重苦力的勞作,好歹也得把肚子填飽吧。
我這邊正皺着眉頭,心裡對着那母夜叉和公大蟲兩夫妻抱怨連連。
不曾想,就在此時。那麻臉的惡婆娘又從前廳扯着脖子吼了起來。
“當家的,燒上一大鍋開水,有客人要洗澡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