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血跡,怎麼擦都擦不乾淨。
即使擦乾了表麵,肌膚上也會覆上一層薄薄的血泥色。
他的眼眸湧上一股猩紅,鼻尖發酸的厲害,小七,我擦不乾淨了呢。
這群人的血,真難擦。
冷夜倒吸了一口涼氣,聲音出現在江琛宴的背後:“江總。”
江琛宴目光晃神,隨後將濕紙巾丟進了垃圾桶,“那些股東提交上來的合同合作,讓他們等著,你給我備車,我要回一趟縣城。”
江琛宴自己也覺得有些諷刺,他坐上江氏集團最高決策人的這一天。
沒有多高興。
反而第一想法是回縣城。
小七在縣城裡,他要回去見她。
冷夜皺了皺眉頭,將角落裡提前備好的新衣服遞給他:“我是想跟您說關於朱總的事。”
“剛才不都已經說過了?”江琛宴將襯衫紐扣解開,直接將沾染血色的襯衫扔在地上,隨後換上一件新的黑色襯衫。
黑色的單薄襯衫,搭配灰色格紋風衣,野的很。
再加上那張極度囂張的臉龐。
“朱總既然喜歡夜總會,就送他重溫一下當年那個地方,給他安排點男人伺候,對了,記得錄像。”江琛宴語氣帶著不屑一顧,“事後對外就說他喜歡玩這種,心理變態。”
“不是,江總,我是想問朱總的妻女。”冷夜直視著他,“她們是無辜的,您真的要那麼做?”
“無辜?”
江琛宴諷刺地勾起薄唇,仿佛聽見天底下最好笑的話。
“我母親也很無辜,怎麼當初沒有人替她報不平。”
“……”
“冷夜,這話誰都可以說,唯獨你不能這麼說,我母親的事你最清楚,你知道她有多痛苦,對吧。”江琛宴側過一雙陰涼氣息的褐眸。
他也是無辜的人。
冷夜依舊覺得不該這麼做,猶豫道:“江總,我知道房姨的事讓人氣憤,可如果當初的事情重現一遍在其他女人的身上,您豈不是和當年那群人,沒有區分嗎?”
自始至終,冷夜都覺得江琛宴對朱總做什麼都可以,但要是牽連到……
這樣就不是一個性質了。
“冷夜,你是從什麼時候變得優柔寡斷了?當時我將你從江家救起,帶在身邊,你說過要和我一起報仇。”江琛宴開始質疑冷夜。
當一個人極度缺乏安全感時,就連身邊最後親近的人都會質疑。
江琛宴終於理解到了柴叔所說的孤獨是什麼感覺。
這一刻他有種被背叛、拋棄的感覺。
冷夜目光一震,直接雙膝跪在地上,低著頭,聲音帶著沉悶:“江總,江少爺,你是我的恩人,我自己不敢以兄弟和您相稱,但是在我心底,你也算是我的大哥,有救命之恩的大哥,若是沒有你,就沒有我的今天,我想和你一起為房姨報仇。”
“既然這樣,那還有什麼可說的?”
這一聲大哥,讓江琛宴突然想起了小時候雲七七的“大哥哥”。
江琛宴凝望著冷夜,見他依舊跪在地上不起,有些不解的神色。
“起來吧。”
“我想為房姨報仇,冤有頭債有主,誰傷害了房姨,咱們便還回去,但是沒有傷害房姨的人,我們不該去傷害她們。”
“……”江琛宴心臟有些絞痛,目光迎上一抹滾燙,死死盯著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