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後大腦通常還有短時間意識的存在，即使是一瞬間，她相信她多說一些，外婆也是能聽得到的。
厲雲霈粗糲的手掌輕輕搭在她肩膀上，目光格外深邃赤紅：“外婆，我是厲雲霈，當初在青玄道觀我們見過。”
“是啊，外婆，我當時還不喜歡他呢，您說我要是想找到命格的答案，就要去厲家，現在我找到了，我心中有答案了！”
她的答案就是厲雲霈。
雲七七帶著哭腔，枕在汪雅風的手臂上，臉輕貼著她冰涼的肌膚。
她喉嚨發出磨砂般的聲音，接著說：“外婆，我們昨天舉辦婚禮了，中式婚禮，是我小時候幻想過的那樣。”
“對了，您在信裡，不是還叫我安心舉辦婚禮嗎，您說您會看到的……可是您騙我，您沒出現。”
雲七七眼眸酸澀悲痛，漲疼的厲害。
“您應該看一看的，可您根本沒有出現。”
眼前的汪雅風，無論雲七七如何呼喊，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外婆，您是不是早就算好了這一切，究竟為什麼，所謂的保護我嗎？”雲七七笑得嘲弄至極，滿眼荒唐。
她依稀記得，在青玄道觀她發現的那封信件之中。
外婆說過——
【七七，你要相信，外婆不管做什麼決定，都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
又是保護她嗎？
她否定性地搖了搖頭，“我不要你們保護我，我不要你們所有人都擋在我前頭，我不要你們為我死。”
她不要。
雲七七眼中含淚，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臉頰蹭了蹭外婆瘦柴乾巴的手背，很粗糙，卻彌漫著安心的味道。
小時候，外婆天天用這雙手牽著她，教她咿呀學語，教她慢慢走路。
她是外婆帶大的孩子。
雲睿霖和秦顏也撲過來床邊，秦顏有些失控地望著汪雅風，不停地抹淚。
“媽，我外婆沒死，是不是，她隻是在渡劫，渡一場生死劫。”雲七七抬起美眸，聲音嘶啞地詢問秦顏。
這是她外婆啊，玄脈界最高級彆的老天師，油儘燈枯。
怎麼會油儘燈枯呢。
她外婆的修為和德善，該活到一百歲以上，該長命百歲才是。
秦顏搖了搖頭，吸了吸氣：“七七，你外婆是太操勞了，算卦之人泄露太多天機，這是宿命。”
當初厲雲霈的命格如此之硬，汪雅風憑借一己之力破了八字，在外人看來或許很厲害，但實則也是逆天而行。
像這種諸如此類的事情，早年汪雅風以一枝梅的名義，做過太多。
所以油儘燈枯。
雲七七難以冷靜，她目光敏銳，顫抖地檢查著汪雅風的手臂，包括肌膚上條紋的細節。
她用手指去探汪雅風的鼻息，檢查血管的流動……
沒有一項，透著活人的氣息。
雲七七痛苦地閉上濃密的黑色睫毛，她咬著牙關，臉色低垂，墨色長發披在肩膀，神色說不清的落寞。
“七七，這裡交給你媽媽吧……”雲睿霖沒有再說下去，示意大家都出去。
秦顏眼裡微紅：“七七，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