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西城門外。
坐在車內的張沖，一邊翹着二郎腿，一邊美滋滋的喝着酒。
這西城門，本就是刀疤漢子趙將軍的地盤。
如今他控制刀疤漢子親自露面打招呼，一路走來可謂是暢通無阻，過城門時，連盤查的程序都沒有。
整個過程可謂是簡單輕鬆，毫無挑戰力。
出了城後，張沖親自帶隊，一路疾行。
雖然成功出了城，但不代表絕對的安全，萬一黑水城發現什麼異常，連夜追捕的話，他們還是有機會被追上的。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張沖只能下令連夜趕路。
他們的安全暢通，是建立在有江朝天作誘餌的前提下。
不得不說，這聲東擊西之策，確實用得精妙。
能在這麼短時間內，籌備出這麼一套脫身方案，他多少還是有些佩服江朝天的。
由此可見，對方不只是個武夫，而且還有着極其聰明的頭腦。
儘管看不順眼，甚至有點敵視，但某些時候，他也不得不服。
“我的好徒弟，一個人喝酒不會悶嗎？要不，也給師父來一點？”
這時，一道低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張沖回過頭，就見黑衣老者，正半躺在鐵籠當中，整個人看上去有氣無力。
“師父，您身上有傷，喝酒對身體不好。”張沖故作關心。
“呵呵呵……為師都快要死了，難道還在乎這些？”黑衣老者皮笑肉不笑。
“那行吧，師父，請喝酒！”
張沖翻身到後座，貼着鐵籠，親自給黑衣老者餵了一口。
如今眼前人手腳全廢，精神虛弱，壓根就沒什麼威脅，所以他也沒什麼好顧忌的。
“爽！好久沒喝過這麼好的酒了！”
黑衣老者一口飲盡，大呼痛快。
在看破生死之後，他反而還釋然了。
“師父，您說說，要是當初咱們沒下山的話，那該有多好？”
張沖眯着眼，似乎有些感嘆：“那樣的話，咱們師兄弟就不會生死相隔，你我師徒二人，更不會刀劍相向，咱們閉關潛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多美好……”
“是啊，當初若不下山追求名利，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了，可惜，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黑衣老者悵然一笑。
“師父，假如，我只是說假如，假如我放了你，你會不會從此隱姓埋名，隱居深山，不過問江湖朝堂之事？”張衝突然問道。
“不會。”
黑衣老者笑了笑，如實道：“過慣了榮華富貴，見多了功名利祿，道心已被紅塵侵染，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
“說得也是。”
張沖不可置否的點點頭。
在山上時，他們徹夜苦修，不知疲憊，覺得生活挺好。
然而出山入世之後，他們才發現，繁華世界，竟然是這麼的美好，這麼的誘人。
與如今的生活相比，以前的日子，太過普通，太過乏味了。
“那你呢？”
黑衣老者又反問一句：“假如我願意歸隱的話，你會放過為師嗎？”
“不會。”
張沖回答得很果斷，甚至沒有任何思考，“如果放了您，那麼死的就是我。”
“呵呵呵……你倒是沒讓為師失望。”黑衣老者笑了。
這一刻，雙方都很坦然，沒有半點虛假。
都到了這個份上，玩虛的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