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春花讓村民起身後,便被村民眾星拱月般擁着回了家。
吳忠福扛着鋤着,古銅色憨厚的臉上,露出幾分欣喜:“王妃娘娘,收到你的信後,娘和我一起,將老二的房子收拾好了。傢具啊被褥啊,全都浣洗過。”
“辛苦大哥了。”
吳忠福又道:“去年新建的房子,我們也收拾好了,就是沒想到這一次你歸來,身邊竟沒帶那麼些人。阿璃和初夏她們呢,也沒回來嗎?”
洛春花默了默:“初夏不久後就能回來了。阿璃……阿璃原是我一塊兒的,後來被叛軍衝散,她們是向著瀘州方向,欲與殿下會合的。”
吳忠福看了看洛春花的臉色,雖然焦急,卻也沒有再問。
他心下嘆了嘆,便向著自家跑了起來:“王妃娘娘,您先回家。我去將招弟和娘喊過去。”
洛春花喝住吳忠福:“不忙,大哥帶着他們回家,我與你同去。天黑風高的,現下是初冬了,娘和大嫂的身子都不興奔波,我去看她們就好。”
吳忠福住了腳,憨憨地朝着洛春花笑:“行。那我帶着他們過去,你去我家看娘和招弟。”
眼看着就要走到山腳處了。
吳忠福和吳忠良的房子原就建在山腰處,村民們的房子則都在山腳。
洛春花便與村民們告別,只有杜含霜還留在洛春花身邊。
“弟妹,你不走么?”洛春花問。
“走什麼走啊?前兩天根生去做泥水,你可不知道,那主人家是個寡婦……”
洛春花奇道:“根生不是在鎮上杜家私學任教,怎麼會去做泥水?何況他一個秀才,怎麼會自降身份做苦力?”
“已經做了好半年了。哎,這事說來話長。他也是命苦,攤上一家賴皮親戚,將他的銀子還有束脩都給騙光了,這才不得不一碰上閑時就去上工。”杜含霜臉上像覆了層霜,咬牙切齒地:“我道他為何早早上工,原是要給那寡婦挑水呢!自家的水,也沒見他挑幾桶,他倒給寡婦做苦力去了!我不管,今兒個你回來了,我也就不走了。”
“別瞎說,我也在那家上工,根生跟程寡婦清白得很。“吳忠福在一旁小聲說道:“我說弟妹,根生什麼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看程寡婦可憐,替她挑擔水,也不過份啊。至於早上工,那不是因為根生幾個是挖泥的。他們不早些去,我們哪有泥和……何況他做兩時辰就要洗漱去私學的,他洗漱用的水,也是他自個兒擔的。”
“忠福哥,你也莫要替他辯駁了。便是該要他早上工,那為什麼好些個人都早上工了,偏是他每天幫寡婦擔水?還有啊,我可聽說了,他一擔就是兩大缸子,洗漱也用不了半缸子。”
“這個……”吳忠福猶豫了下。
好傢夥,一見吳忠福猶豫,杜含霜頓時就委屈巴巴地扯了帕子拭淚:“娘娘,您吱個聲兒。您身邊現下沒人照料,那便由我照料好了。我反正不回家!忠福哥,明天上工,你告訴那個有二心的漢子,我不伺候他了,讓他留在寡婦家,讓寡婦伺候,以後也不用回來了!把我的嫁妝錢都給人騙去了,他還敢倒反天罡!”
吳忠福還想勸,奈何嘴笨,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麼話來說,翻來覆去的就是那句“根生性子老實”。
這話弄得杜含霜越發委屈:“老實他還敢有二心!”
洛春花見杜含霜哭得鼻子眼睛都紅了,便讓吳忠福帶着顧家明四人趕緊走,別再累杜含霜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