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春花因手不便,只好將嬰兒抱到許郎中手中。
許郎中輕拍着女嬰的屁、股,女嬰才“哇”地哭了起來。
哭聲很輕,中間還跟卡了痰似的斷了幾斷。
但這已經意味着嬰兒在自主呼吸了。
洛春花舒了口氣,因着沒有穩婆在,劉老太太便給嬰兒擦洗了番,隨後包上毯子。
劉老太太女嬰抱到了門外,讓吳忠福看了眼,便又重新抱了回來,將兩個嬰兒並放在床邊。
張招弟的胎盤始終下不來,許郎中進言,讓一個穩婆進來。
洛春花搖頭,輸椰子水這事太過驚世駭俗,讓信得過的醫者知道,將來應該還能造福民眾。可若是先讓閑雜人等知道了,便又會生起是非。
“接生都接了,拽出胎盤這種事,也能照做。”
許郎中重重地看了眼洛春花,佩服地道:“娘娘真是活世菩薩。”
洛春花道:“老先生才是菩薩心腸,這般地方,尋常醫者必是抗拒的,您卻義無反顧地走了進來。”
許郎中無奈自嘲:“我倒是想要抗拒……可娘娘的命令,我如何能不從?何況,我答應下來,是想看看娘娘究竟會以何手段接生,沒準還能見識傳說中的坼剖術。”
說著,許郎中又用奇怪的眼神掃了掃洛春花:只有醫者知道,沒有豐富的臨床,洛春花是不會將坼剖這種醫術說得那樣有把握。
他在想啊,活了大半輩子,從小就在學醫,竟不知天下有哪個宗師級的醫者,能讓徒弟有豐富的坼剖術經驗的……
許郎中越想越是感慨,他覺得一向自詡醫術高明的自己真是井底之蛙了。
就在許郎中天馬行空的聯想中,洛春花已經在徒手為張招弟拽出胎盤。
而陷入昏迷中的張招弟,竟然又給痛醒了過來。
“很快就好了,很快。”洛春花安慰着。
她很清楚,拽胎盤的痛,會在轉胎位上!
張招弟半點也沒有力氣再喊,她兩眼掙得老大,幾近垂死。
劉老太太不敢看,只輕聲道:“招弟啊,撐住啊,兩個孩子都生出來了,你再撐着點,往後就能帶着他們長大成人。”
張招弟哪裡聽得見劉老太太的話,五感已接近虛無的她,在迷濛中看到並排放在小床上的兩個包得嚴實的小嬰兒,禁不住地淚水狂涌。
終於,胎盤娩出。
張招弟笑了聲:“大嫂,粉紅色的胎盤,還是心型的。你成功了大嫂,你為吳家傳後了,你保住性命了!”
這笑聲,說著說著,便小了下去。
洛春花累了,她從來不知道,前世殺人不眨眼的她,竟會因為幫人接生而將心底的防禦洞穿。
她哭了起來,泣淚皆下:“大嫂,你好生休息着,等這水全數注進你體內,我再讓穩婆進來為你凈身。”
讓劉老太太將兩個嬰兒抱到張招弟身旁。
張招弟轉着頭,一會兒看看大的,一會兒看看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