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人們拿了茶碗來,禮部尚書才急忙道:“別別別,別換茶碗!這喝茶,喝的是興緻。小陳國公這般,真是暴殄天物啊。”
“您老人家是長輩,您倒是說說,喝茶怎樣喝,才不算暴殄天物?”
禮部尚書於是興緻大發,一邊喝着天下最頂級的好茶,滿足了口舌;一邊又教着一臉求知若渴的同僚,還是國公爺的身份,更讓他滿足了那點文人好為人師的虛榮心。
於是這一晚下來,禮部尚書真是心滿意足,連自己身在哪裡都忘了,嗨到忘形。
直到再過幾天,太皇太後又有請,禮部尚書才狠拍了一下腦袋。
該死!沉浸在茶香中,這幾天里全然都忘了大事了。
於是,又被太皇太後“提點”了幾句後,禮部尚書又截住了陳建州。
“老尚書,走起啊,我們一道兒再品茶去。好茶得配好樂。雅樂倌新得了一首好曲子,那可是皇後娘娘親自譜的。天下人只知道皇後娘娘是寫詞好手,卻是不知皇後娘娘她精通樂理。嘖,這聽曲兒可不比喝茶,便是我這粗人,也能聽出幾分美意。哎喲,您今兒非得聽聽不可。”
禮部尚書一聽,滿心疑惑:“皇後娘娘天縱奇才,但卻沒聽過她會譜曲子啊。”
小陳國公嘖了一聲:“我哼一句,您勉強聽聽吧。長亭外,古道邊……”
禮部尚書揮手打斷小陳國公的哼唱,將拖在腳上的鞋子後跟給提好,飛一般往宮外跑:“小陳國公,您可快些跟上吧。我先去您府上了。”
小陳國公嘴上喊着:“您慢些啊。”
禮部尚書沒有回頭,只回應一個瀟洒的揮手。
“老尚書跑得倒快。”陳建州無奈地笑了笑:“天子竟不想登基?難道天子不喜歡名正言順地站在巔峰之上?不是吧,難道天子真是從天上來的,看不起這人間勢利?”
這一說,陳建州就又搖了搖頭。
在他的心中,天子可不是這樣的。那時尚還是賢王的天子,各種發展勢力……怎麼就差這臨門一腳的時候,天子竟不想登基了,還讓自己百般阻撓禮部。
真是奇怪了。
這一次,陳建州卻是連開口引偏話題的事都不用做的。
禮部尚書聽着曲子,陷入沉思,到後來竟扁着嘴,落下淚來。
再之後,禮部尚書連飯也沒吃,又飛快地跑出了陳國公府去。
陳建州連連問着:“老尚書,老尚書要去何處?好歹用了飯吧?”
禮部尚書一聽,又折返回來,二話不說地將剩餘的一點新茶飲盡,咂咂嘴又風風火火地跑走了。
“怎麼老尚書就聽魔怔了?”
“對啊,老尚書一大把年紀還哭了呢。”
幾個下人在小聲議論。
最後,向個下人一齊看向陳建州:“國公爺,您說老尚書是怎麼了?這首曲子聽着也就挺好聽的,但不至於如老尚書那般,聽一聽就要哭吧。”
陳建州聳肩:“你們知道些什麼?這曲子是神曲,只應天上有!可記住了,往後可不敢說這曲子也就挺好聽,要說感人肺腑,異常動人。”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