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泠鳶白了她一眼,“你挨打,是因為你欠打。”
“你自己過來打我,我還手,你沒打過,挨了打,有什麼好抱怨的?難道我就應該被你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傅寶鈿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聲音也忍不住提高了八度:“葉泠鳶,你是不是弄不清楚形勢啊?我是陛下欽封的郡主,你只是個普通平民。我打你可以,你打我就是以下犯上,是犯法的,懂嗎?”
傅寶鈿話音剛落,抽泣聲就響了起來。
只見葉泠鳶捂着臉,淚水撲簌簌地落下來。
傅寶鈿嚇得往後退了一步:“你,你哭什麼,我可沒怎麼你!”
葉泠鳶轉身就往外走去,一邊哭一邊說:“我不活了!我要去皇陵跟外祖父外祖母說,我活不下去了!”
“弒父的是郡主,跟陛下隔了不知道多少房的堂侄女,也是郡主,只有我連個封號也沒有,是個普通平民。”
“我今天先被弒父的逆倫惡賊陷害,又被遠房宗室家的郡主羞辱,想來想去,只怪我不該活在這個世上,我活着招了人家的眼!”
“外祖父,外祖母,你們等等我,我這就去皇陵與你們匯合,我們一家在黃泉之下,團團圓圓,免得我一個人留在這世間,以後還要被人無數次地欺負侮辱,嗚嗚嗚……”
皇帝的臉徹底陰沉下來。
葉泠鳶這番話,跟照着他的臉扇耳光沒有區別了。
這話語中蘊含的指責,更是比最鋒利的刀更可怕。
沈皇後剛才那番話,也不過是挑撥他跟鳳陵閣之間的關係。但是葉泠鳶這番話,卻是能動搖他帝位根基的!
傅明春之所以能當上皇帝,是因為先太子暴斃,先帝同年病危,沒有兒子繼承帝位,葉丞相選擇了他這個宗室子弟,過繼給了先帝,才讓他登上了皇位。
如今只有葉泠鳶這麼一個身懷先帝血脈的姑娘。
按照禮法來說,葉泠鳶這個外甥女,要比沈如意和傅寶鈿都跟皇帝更加親近。
結果,沈如意和傅寶鈿都被封了郡主,葉泠鳶卻到了現在仍舊是個公主的女兒,沒有任何封號爵位。
這確實是皇帝的偏心,但葉泠鳶沒有靠山的時候,並沒有人在意這種偏心,現在就不一樣了。
真的要讓葉泠鳶去哭皇陵的話,相信第二天,彈劾皇帝和康國公府的摺子就會擺滿皇帝的御案。
忠孝是大梁治國的根本國策,皇帝自己都不孝,如何在百官和百姓面前立足?
葉泠鳶已經一路奔出了晴嵐殿,哭着往前面去了。
傅寶鈿不解地看着她的背影,小心翼翼地挪到皇帝跟前:“皇伯伯,她這哭得太假了吧?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皇帝看了戚長闕的背影一眼,對着傅寶鈿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一點。
傅寶鈿帶着笑走到皇帝身邊:“皇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