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公主身手不錯,連蕭家那個小子都被你打了?”說話的時,蘭亭侯那雙被皺紋團團包圍的眼睛,開始放出亮光。
“侯爺說的是蕭玉堂嗎?”葉泠鳶謙虛道,“沒有正式較量,只是隨便玩鬧的,蕭將軍讓我幾分而已。”
蘭亭侯哈哈大笑起來:“這可不像是那小子的作風,他才不會讓別人,就算是女孩子也不行。”
“侯爺好像跟他很熟?”
蘭亭侯說:“是啊,他爹可是我帶出來的,他小時候還在我們府上住過兩年呢。”
“這小子從小就皮,那兩年沒有少跟我那幾個小孫子打架。就連女孩子他也不放過,照樣打得人家哭。”
“這下好了,終於有女孩子把他打哭了,我當時一聽就樂了,該啊!”
葉泠鳶嘿嘿一笑:“主要是他這人吧,有點欠,讓人忍不住就想打。”
蘭亭侯一拍膝蓋,簡直不能更贊同:“對!這小子是真欠揍!聽說在長仙島,他爹都不知道把他吊起來打了多少回了!”
“你不知道,他剛到京城的時候,我讓人接他去侯府住,他竟然不肯!”
“我原本還想在侯府找個好姑娘給他當媳婦的,哼,我看他也不配!”
葉泠鳶好奇心大起,真不知道韓家的小姐們知不知道,她們曾經有這麼一個英俊的未婚夫可以選擇。
一老一少你一言我一語,竟然聊得頗為投機。
對於葉泠鳶來說,蘭亭侯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見到的第一個足夠包容的人。
不管葉泠鳶是什麼樣子,他好像都接受良好,既不挑剔她的儀態舉止,也不覺得她某些離經叛道的話語有什麼驚訝的。
“公主啊,我原來不知道為什麼閣主大人對你這麼執着,被拒絕了一次,還非要繼續提親。但是今天跟你聊了聊,就很理解他的決定了。”
蘭亭侯到底年齡大了,雖然精神矍鑠,但是說話時間長了之後,難免就露出一些疲態。
他看着葉泠鳶的眼神帶着笑,彷彿是回憶起了什麼美好的東西一樣,讓人看到這個笑容就覺得溫暖。
葉泠鳶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她不知道,蘭亭侯知不知道戚長闕需要她的真實原因。
“我知道老頭子倚老賣老總是很讓人討厭的,但是今天,我還是要舔着臉倚老賣老一次。”
蘭亭侯收回眼神,笑着嘆了口氣,“人人都只看見閣主大人的風光,看他高高在上,看他彈指斷人生死,看他搬山蹈海無所不能,但是誰又知道他所承受的一切呢?”
“姑且不說這個世界的存續,都要靠着閣主大人扛起九成九,這樣的責任有多麼沉重而辛苦;也不提這麼多年來,他孤獨走過那麼多歲月,經歷了世人無法想像的痛苦,卻能夠一直保持着溫和自律的模樣,是有多難得。”
蘭亭侯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留下的只有唏噓和傷感。
葉泠鳶驚訝地看着這個突然文藝起來的老頭。
這種風格和他之前可是判若兩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