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書生的傷不致命,但是也不輕。
在那些經常刀頭舔血的人看來,這種傷勢回去養養就好了,能有命在就沒有什麼好抱怨的。
可是杜書生卻只是個普通書生而已。
平時只會舞文弄墨、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連一袋米都提不動,手上唯一的繭子是寫字太多留下來的,從小到大摔破膝蓋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這當胸一刀,幾乎致命的傷,他怎麼承受得了?
那兩個黑市的垃圾隊成員任務就是把杜書生活着送出黑市的地界,至於說接下來杜書生如何,哪怕就在他們轉身後,咣當一聲栽在地上死了,也跟他們沒有關係。
不是死在黑市裡就行。
杜書生一隻手扶着牆,根本就沒法使勁,甚至稍微呼吸用力一些,就能感覺到傷口的劇痛。
他痛得眼前發黑,本能地抓住牆上的凸起才沒有摔倒。
好不容易恢復了清醒,扶着牆往前才走了一步,只是這麼一動,就疼得齜牙咧嘴,整個人都晃了一下。
可是杜書生知道,這些黑市的入口都是平時路人不多的地方,如果他不努力走出去,等到他支撐不住昏倒之後,說不定根本就不會有人發現他。
那樣的話,他就會一個人孤零零死在這裡……
想到這個可怕的結局,杜書生就忍着痛扶着牆一步步往前挪。
從黑市出口到這個衚衕出口,不過十幾步的距離,平時抬腳就到,可是今天卻漫長得沒有盡頭。
只是一時恐懼心急,步子稍微大了一點點,傷口就像是被人用手指摳住用力扭動一樣,劇痛讓杜書生頭暈眼黑,突然失去了意識。
等到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隻有力的手已經抓住了他的胳膊,而且還能聽見有男聲在關切詢問:“你醒了嗎?現在感覺怎麼樣?”
杜書生勉強抬頭,看見的就是一個中年男子,鬢邊的髮絲已經有了點點霜花,眼角皺紋也很明顯,不過五官英俊,雙目有神,氣度不凡。
對方正扶着自己,見他抬頭,還對他笑了笑:“這位小兄弟,你是不是受傷了?我聞見你身上有血腥氣和金瘡葯的味道。”
杜書生也想禮貌地回以笑容,只是身體虛弱,連笑都十分費力:“多謝兄台援手,在下確實受了傷,如果不是碰見兄台,只怕就已經倒地不起了。”
中年男人看起來十分熱心:“你應該也是從黑市中出來的吧,不過,那個地方,卻不是你這種斯文人該去的地方。”
杜書生一聽到“黑市”這兩個字,就不由警惕起來。
他也是聽別人說,黑市中可能會有他想要的東西,才冒險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