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亭周圍的河道有人定時清理,平時也沒有外面的人員和船隻出入,所以一直比較清澈。
不過就算是這樣,當這些年輕人潛入水中稍微深一些的位置,河面上的陽光無法透射進來的時候,他們的視線也還是不夠明亮。
就在這種偏向於昏暗的視野中,十幾個鄭家子弟都看清了眼前的一幕:
葉泠鳶和對面最前方充當刀尖的隊員在即將迎面相遇的時候,雙腿突然拍動,甩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整個人的方向突然就變了——從迎面相遇變成了擦肩而過。
鄭勝岳甚至能夠估計出來,他們兩個之間的距離,還不到半個手臂!
但就是這麼點距離,對於某些人來說,已經成了不可逾越的天塹!
充當刀尖的敵方隊員臉上的笑容還在變大,舉起匕首的手臂仍在抬高,向著他估計的葉泠鳶會出現的位置挪動,用力……
但是他的目標卻已經在一瞬間轉移了方向,與他之間擦肩而過。
水中的轉向並不像陸地上那樣快捷方便,就算是反應過來,想要調整身體,也需要一個過程。
但是這個過程他已經不再需要了。
因為順着慣性往前遊動的他,正好撞到了葉泠鳶慢慢抬起的手臂。
葉泠鳶一直向後斜伸的手臂,在突然變向的時候,開始往上抬。
反握在手心中的匕首,和手臂一起抬起。
就在葉泠鳶和對方擦肩而過的時候,對方的身體卻仍舊往前,正好與葉泠鳶抬起的手臂在水中交錯——一切都那麼自然而然,就好像秋天到了,葉子落地那樣自然。
葉泠鳶就那樣拖着手臂,手臂盡頭的匕首從對方的脖子上劃了過去。
輕描淡寫,不帶一絲一毫煙火氣。
可是周圍的隊員,不論敵友,都能看見被匕首劃過脖子的隊員突然變化的臉色,以及那在水中點點綻放的紅色顏料。
笑容瞬間被震驚和不可思議取代,敵方充當刀尖的隊員睜大了眼睛,下意識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手指下那種特殊的觸感告訴他,他已經被“殺”了。
想要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他只能回頭看了一眼從自己和隊友縫隙之中鑽過去的那個修長身影,默默地伸開四肢,浮上了水面。
鄭勝岳的眼神中也滿是震驚。
這種變向和速度,這種對於距離的掌控,外人看不懂,但是他們這些常年在水中廝混玩耍的鄭家人,一眼就看出有多難做到!
如果是這樣的水平,也難怪剛才不知不覺之間,對面就被殺了那麼多人。
鄭勝岳扭頭去看自己的同伴,發現他們也一個個都是滿目驚詫,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