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夫人大驚失色:“什麼,煙兒,你糊塗啊,怎能婚前失貞?”
陸寒煙忙捂緊領口,眼淚順着臉頰流下,一臉難堪:“姑母,表哥他是男人,又與我情投意合,我......”
老夫人捂着胸口,猛喘幾口,忙從袖袋裡掏出瓷瓶,倒出一顆藥丸吞下,這才緩過勁兒來。
她想出言責備陸寒煙,看後者楚楚可憐,又眸色一軟,“罷了,姑母一定讓他對你負責。”
老夫人看眼瓷瓶,空空如也。便轉向葉蓁,擠出一絲笑:“蓁兒,天心丸吃盡了,你記得去找天醫客,多囤幾瓶備用。”
葉蓁眸色疏淡,面容平靜:“天醫客雲遊四方,如今我也尋不到他的蹤跡,婆母當另請高明才是。”
無人知道,她就是天醫客。
早年葉蓁身體嬌弱,定遠侯葉鎮南愛女心切,便把她送往天山派療養。天山派掌門天醫客見她聰慧過人,便收為關門弟子,傳授畢生所學。
回京之前,天醫客壽數將近,不僅將一身內力傳於她,更讓她扮作自己的樣子,維持天山派運轉。
從此,她便成了聞名江湖的天醫客。
往日她盡心服侍老夫人,親自煉製天心丸為其醫治心疾,再吃半年便能徹底痊癒。可老夫人不仁,便不能怪她不再提供藥物,畢竟天心丸價格昂貴,她分文不取供應半年,已是仁至義盡。
見過陸寒煙,葉蓁不再多言,拂衣離開。
老夫人面色一變,顫抖手指指着她的後背:“葉蓁,我待你不薄,你竟這般態度......”
陸寒煙連忙給她順氣:“姑母消消氣,身為正妻,驟降為妾,她自是不願,便想用天心丸拿喬,逼迫咱們妥協。倘若她真不顧婆母性命,定會被萬人唾罵,元景表哥也不會放過她。”
老夫人喘過氣來,撥了兩下佛珠,沉凝片刻:“煙兒說的有理,能求得天醫客賜葯,代價不小,能做到這等地步,她必是愛慘了元景。想來這番做作,不過是欲擒故縱,以退為進罷了。”
葉蓁並未走遠,她內力深厚,將二人對話聽得清清楚楚,不禁自嘲一笑。
當初她的確對徐元景頗有好感,可從偶遇到求娶再到成婚,總共才見三面,能有什麼深情厚愛?她醫治老夫人,一半是為人兒媳的責任,一半是醫者仁心。可這兩日她看透了徐家人,既要又要,貪心不足,她憑什麼慣着他們?
回到院子,葉蓁讓丫鬟雲枝備馬,直奔定遠侯府而去。
庭院落滿秋葉。
定遠侯葉鎮南拿着掃把,一瘸一拐,將落葉慢慢掃成堆。
“一,二,三......三個月沒見到蓁蓁了。”葉鎮南弓着腰數落葉堆,原本閑適的眉眼多了幾分思念。
話音剛落,便聽葉蓁訝然詢問:“父親,您堂堂侯爺,怎麼親自掃落葉?”
她接過掃把,把三堆落葉掃成一堆,回眸輕笑:“這下,一天就見到了。”
葉鎮南爽朗大笑,眼含慈愛:“蓁蓁出嫁以後,我這閑人無聊得很,叫他們都不許打掃落葉,讓我掃來解悶。”
他年輕時追隨當朝永明帝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然而為救永明帝殘了一腿,再也無法上戰場。武將沒了用武之地,久而久之,便成了有名的閑散侯爺。
往事不可追,葉鎮南一把拉住女兒,邊走邊說:“聽聞你夫君昨日歸來,你不在家與他郎情妾意,回娘家做什麼?”
葉蓁沉默片刻,將這兩日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與父親交代清楚。
知曉情況,葉鎮南怒髮衝冠,驀然拍桌,老檀木桌霎時碎成齏粉,“無恥徐家,真當定遠侯府無人?”
就在眾人以為葉鎮南要衝去將軍府為女兒出氣時,他卻冷靜下來,沉眸望着葉蓁:“女兒,你想怎麼做,父親幫你。”
葉蓁為葉鎮南斟了杯熱茶,看着茶葉尖兒在水中舒展開,面色沉靜:“請父親入宮,為女兒求一道和離聖旨。”
“和離?”葉鎮南先是一驚,隨即轉怒為笑,將茶大口飲盡:“好!不愧是我葉鎮南的女兒,有魄力!”
放下茶杯,他話鋒一轉,眼底透出幾分關切,小心詢問:“蓁蓁,和離之後,你打算如何?”
葉蓁抿唇,眸色堅定:“北秦犯邊,猛將戰死,東夏正是用人之際。女兒在天山派學了一身武藝,如今正是施展的時機,如果父親允許,女兒願披甲上陣,為國守邊。”
葉鎮南默然。
葉蓁抬眸,觸及父親憂慮的目光,不由心頭一軟,但還是咬咬牙道:“想當年,葉家無論男女都會上戰場,祖母戰功煊赫,被封為老太君,叔伯母們也隨各位叔伯一同為國捐軀,堂姐十七歲便殺敵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