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心
此時的修仙界，陸影帶着浮影宗的人齊聚於浮生派和沈清昀對峙。
二人誰也不說話，殿內氣氛壓抑到極致。
沈清昀見他這陣仗，神色並沒有太大變化，只靜靜地喝茶。
喝下這口茶後，放下手中的茶杯，冷哼一聲，“陸宗主，您這陣仗，是要端了我這浮生派嗎？”
陸影聞言，笑了一聲，“沈宗主莫要責怪，在下只是聽到一些傳聞，前來和沈宗主核實一下。”
“陣仗有些大了，沈宗主莫怪。”
沈清昀聞言“哦”了一聲，依舊是那副平淡的樣子，“陸宗主說來看看。”
陸影擡手示意自己身後的人退後，自己和沈清昀談，不顧沈清昀的同意拉了把椅子坐下。
隨即翹起二郎腿，雙手支在椅子把手，一副要和沈清昀談判的樣子。
“沈宗主，我浮影宗近日丟失了一些東西。”
“經過調查，最終指向浮生派，在下便想着來討一個說法。”
沈清昀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悠悠喝了一口，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陸宗主，有些話有些事，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我想你也明白。”
“我浮生派還沒有淪落到要去偷襲一個門派的地步。”
“這盆髒水，可不要亂扣。”
陸影眉眼一跳，沉默了一會兒，竟站起身，皮笑肉不笑道：“是在下唐突了。”
“打擾沈宗主。”
說完，轉身就要擡腳走。
誰知，沈清昀竟叫住他。
“陸影，我浮生派雖現在不管修仙界之事，但不代表浮生派什麼都不知道。”
“有些東西，你最好三思之後再決定要不要做。”
當初將修仙界交給陸影，除了他是第二門派之外，便是知道陸影有能夠承擔做了一些事情後果的能力。
聽着他的威脅，陸影僵住身影，恍惚中想到什麼，猛然攥緊手中的拳頭。
幾秒後，生硬道：“我心裡清楚。”
“倒是沈宗主……”陸影冷哼一聲，“我可聽聞前些日子有人在鏡花城見到了塵滿霜的法術痕迹。”
“沈宗主你猜，是不是他呢？”
沈清昀知道他在激怒自己，怎麼會如他的意，只道：“是與不是，我自會去查。”
“陸宗主還是管好自己宗內的事吧。”
“最好如此。”陸影手中拿出一塊玉，用力碾碎，話中夾雜着嘲諷，“沈宗主還是早些行動吧，不然，我怕塵滿霜會像這塊玉一樣粉身碎骨。”
說完，作勢將玉的粉末扔在地上，擡腳踩了踩他就走了。
姜雲盛自屏風後走出來，已然生氣，“這個畜生，太過分了。”
沈清昀拍拍他的肩，眸內劃過一絲無奈，“此人太過貪心，此後必定釀成大禍。”
姜雲盛連忙道：“我派人盯着他。”
沈清昀卻是搖搖頭，“沒用的，就算盯得再緊，也總有注意不到的地方。”
姜雲盛想開口反駁他，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最終選擇閉口不言。
轉眼間，想到陸影提起塵滿霜，轉而和沈清昀對視，“他說的阿霜是真是假。”
沈清昀藏在廣袖中的手暗自握緊，面上維持着平淡，“不知。”
“是真是假，只有去了才知道。”
不等他說下去，姜雲盛便急切道：“我去。”
“我去那裡查看是不是真的。”
沈清昀罕見的沉默幾秒，心裡猶豫要不要說出某些事情的真相，但在想到說出來會對塵滿霜帶來傷害的時候，硬生生將話噎回去了。
幾秒後，扯出一個笑，點點頭。
姜雲盛以為他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在他肩上拍拍，安慰道：“宗主，不要擔心，修仙界不會有事的。”
說完，意識到什麼，又道：“我們會找到阿霜的。”
沈清昀搖搖頭，並沒有說什麼。
待姜雲盛走後，夜清楓擡腳走入殿中。
沈清昀見來人是他，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做了個請的動作。
“夜尊主，請。”
夜清楓微微一笑，和他相對而坐。
……
與此同時，青雲鎮。
夜清輝正在和塵滿霜下棋，棋盤已到最終，卻一時難分上下。
知道再繼續下去會是平局的結果，夜清輝便放了個水，讓塵滿霜贏他。
還不忘做出一副很遺憾的樣子，“又輸給阿塵了，我這技術該練練了。”
塵滿霜笑笑，知道他故意輸，倒也沒捅破配合他演戲。端起桌上的茶放到夜清輝面前。
“還希望少主多多學習有一天打敗我。”
夜清輝莞爾一笑，喝了口茶，沒說什麼。
後來，塵滿霜起身去廚房忙活了，本來夜清輝不想讓他去的，但看這人心情不錯，就隨這人了，大不了他替這人善後就是了。
收好桌上的棋盤無奈搖頭笑笑，轉眼間，瞥到什麼一怔。
那是一個本子，本子很厚，裡面的紙張已經微微泛黃，應該已經用了很久了。
一拿過來，就看到上面寫的字了，塵滿霜的字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看，行雲流水有條不絮。
上面所寫的正是此次鏡花城的記錄——
鏡花城中雙並蒂，仙者因憐入凡塵。
鏡中花開識真心，亦真亦假自其中。
鏡中花為誰而折，水中月為誰而生。
本是仙者憐凡塵，苦海無涯水已深。
夜清輝微微皺眉，往前翻了翻前面的紙張，上面的每一頁，幾乎都是塵滿霜在遇到魘之後解決一件事就會做一些記錄。
本子上寫了很多東西，他想到的想不到的都在裡面。
待夜清輝合上本子的時候，深深嘆了一口氣，慢慢在泛黃的本子上摩挲，眼中苦澀和柔意交雜。
原來這個人一直都在用他自己的方式默默做着以往他做了無數次的事情。
可越是這樣，夜清輝越是心疼。
捧他的是世人，厭他的也是世人。他消失後，模仿他的還是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