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瞞
頓了頓，塵滿霜下意識看了夜清輝一眼。後者只是微微一笑，擡手輕輕推了他一把。
輕聲說，“我說過的，不管你做什麼樣的決定我都站在你這邊。”
塵滿霜眼中動容，幾秒後，扯出一個笑，旋即轉過頭，看着雙眼通紅的沈清昀，深呼吸一口氣，終於有勇氣說出來那句——
“師兄，好久不見。”
聽到那個熟悉的稱呼，沈清昀心裡懸着的石頭總算落下，鬆了口氣般開口，“這些年還好嗎？”
塵滿霜只道：“尚可，算不上好亦算不上壞。”
他說著，腦中閃過些許在青雲鎮生活的碎片，微微勾起嘴角。
“可我只覺得那種生活很肆意。”
那裡的生活他不需要有所拘束，完全都是過他自己想要的生活。
沈清昀剛要回話又聽他說出這句，怔愣幾秒，釋懷一笑，“這就好。”
塵滿霜盯了他幾秒，眼中情緒複雜，有些許悔意亦夾雜着些許釋懷，“師兄，你變了。”
沈清昀一愣，塵滿霜又道：“以前的你可不會這樣。”
聞言，沈清昀想到以前那個總是跟着塵滿霜身後的自己，笑了笑，面色沉穩下來，“我們總要做出改變不是嗎？”
他向塵滿霜走近，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已經近乎百年沒見的人，感慨道：“你以前不也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嗎？”
他還記得以前的塵滿霜根本沒有人敢靠近，永遠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而今，白駒過隙，他們都早已和百年前的自己有了巨大的變化。
沈清昀搖搖頭將那些往事拋之腦後，還想和他敘敘舊，突然出來的姜雲盛打斷了他。
“宗主，我回……”
話音逐漸戛然而止。
姜雲盛原本滿心欣喜地回來，正要和沈清昀說自己調查的結果，話到一半被這詭異的氣氛打破，目光在沈清昀、塵滿霜和夜清輝之間打了個轉，“這是……”
眼看氣氛就要尷尬下去，沈清昀及時走出來簡單向姜雲盛解釋了一下。
待姜雲盛聽完來龍去脈，直接不耐煩地“嘖”了出來，額頭瞬間青筋暴起，“我就說他怎麼可能會那樣，果然是假的。”
見他這副生氣的樣子，沈清昀連忙在他肩上拍拍，語重心長道：“好了，他都已經死了，就不要再說這些了。”
姜雲盛沒說話，心裡自然清楚一味的生氣起不了什麼作用，加上沈清昀已經說那個妖已死，他更不好意思再說些什麼。
轉眼將目光落在塵滿霜身上，打量了一番這個瘦弱無比且看上去有些慘的人，半天沒說出來一句話。
塵滿霜知道他嘴裡說不出來自己好的話，剛要轉移話題，便聽姜雲盛乾巴巴的開口。
“你頭髮怎麼白了？”
塵滿霜低着眸子，不讓人看到他眼中是和情緒，淡聲道：“不過用來掩人耳目的罷了。”
姜雲盛自然沒信他的話，火急火燎的就要追問，卻被沈清昀一把拉住，後者遞給他一個眼神，搖頭示意不要過多追問。
姜雲盛雖心裡咽不下這口氣，但沈清昀已經不讓他問，自不好意思詢問。
夜清輝竟這些都盡收眼底，最後掃了一眼塵滿霜銀白的髮絲，眼底閃過些許不明意味。向前一步伸手拉住了塵滿霜。
塵滿霜回頭看他一眼，夜清輝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什麼事，手卻悄悄削了塵滿霜一縷頭髮放進乾坤袋。
沈清昀則一把拉住姜雲盛，快速道：“阿霜，我們下次再敘舊，我和他還有些事要說，你先好好休息。”
塵滿霜點點頭，沈清昀就火速拉着姜雲盛消失在了這裡。
他一走，塵滿霜一個身形不穩險些跌坐在地上，好在夜清輝及時抱住他才沒出什麼事。
夜清輝一把將人撈起來，正要詢問，這人便道：“我沒事，就是有些累了。”
夜清輝擰着眉心，顯然沒信他的話，抱着人走進屋子裡，伸手給塵滿霜把了個脈，眉頭更皺。
“阿塵，你體內的靈力怎麼回事？”
他感覺到這人的靈力淡薄，分明已經不剩多少了。
塵滿霜心裡明了只要這人把脈，自己靈力不剩多少的事是藏不住了。擡手在夜清輝手背上拍拍，解釋道：“我讓竹影去辦了些事，分給他一些。”
“我沒事，不用擔心，靈力而已，很快就會恢復的。”
夜清輝沒說話，面色凝重地盯着他。
塵滿霜心裡“咯噔”一下，想說的話被因為被夜清輝這麼盯着怎麼也說不出來。
夜清輝握住他的手，掌心匯聚靈力給他輸過去，面上依舊凝重，“阿塵，你說實話，你的頭髮到底是怎麼回事？”
塵滿霜沉默下來，面露猶豫，眉頭不自覺皺起來。
夜清輝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等他。
時間一點點過去，塵滿霜還是不說什麼，夜清輝依舊很有耐心地繼續等。
自始至終，塵滿霜都沒有擡頭。可被夜清輝盯久了，自己也受不了。內心掙扎一番，嘆了口氣。
“不過反噬罷了，不礙事的。”
“這麼多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