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
“砰”的一聲傳來，剎那間煙塵四起，模糊了幾人的視線。
夜清輝紅了眼，率先甩出一張符紙吹散周圍的煙塵，待看清眼前場景頓時愣在原地。
塵滿霜沒受傷，只見竹影化身一條巨大的蛇死死將塵滿霜裹住，由於魘這一擊蘊含的靈力太強，它身上堅硬的鱗片被硬生生颳去，整條蛇身上血淋淋的，已經稱得上慘不忍睹。
當即夜清輝的怒氣爆發，擡手射出三箭控制住想要逃跑的魘，閃身上前和他纏戰起來。
“你這坨垃圾，當真是讓人討厭！！！”
魘遞給他一個無所謂的笑容。
這邊，竹影壓根不在乎自己現在怎麼樣，鬆開些許身體見懷裡的塵滿霜沒什麼事，這才松下一口氣。
“太好了，你沒事……”
塵滿霜整個人都還沒反應過來，他都做好承受這一擊的準備了，魘傷不了他，令他沒想到的是竹影會出來保護他。
憑藉竹影現在的狀況，根本就承受不了魘的這一擊。
他只覺得腦子在嗡嗡作響，好一會兒，才回過些許神，卻是一掌拍在竹影身上，話音是埋怨他的同時夾雜着不可忽視的關心。
“你這傢伙，明知我不會有事，誰准你衝動的！”
被他指責，竹影笑了笑，蛇頭搭在塵滿霜肩上，身體縮小了一半，整條蛇都虛弱了不少：“我總不能再讓你出什麼事。”
“百年前我沒有保護好你，這次總不能再眼睜睜看着你出事而無動於衷。”
那次他被塵滿霜嚴令禁止不許幫他，這次怎麼還能無動於衷，他做不到。
不等塵滿霜開口反駁他，竹影在他肩上蹭蹭，腦中再次閃過這百年來和塵滿霜經歷的事情，低聲喃喃道：“阿霜，我知道的，你這些年一直都很自責。”
哪怕這人看上去和以前沒有什麼區別，他還是知道塵滿霜的心裡一直都對當年之事耿耿於懷。
塵滿霜逼着自己融入本不該屬於青雲鎮生活的他，背地裡他多自責他都看着眼裡。
回憶着那些複雜多繞的往事，竹影哽咽一下，擡起尾巴在塵滿霜的手腕纏緊，轉而慢慢道：“其實，你不用自責的，我知道你做了很多，世人的看法終究只是世人的看法。”
“只要阿霜一直都是阿霜就好了……”
聽着他說的這些，塵滿霜伸手抓緊他的身體，想給他輸靈力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靈力，身子止不住的輕顫起來，一向冷靜的他竟有些語無倫次起來，“我知道，你不要說了，我、我還能救你的……還能救你的……”
塵滿霜抓着他越縮越小的身體，慌亂中慢慢紅了眼眶，似是知道自己已經無能為力，眼角話落出些許淚，“你這個傢伙，還是永遠都不聽我的話。”
剛開始將這條蛇帶回霜沉居的時候就是這樣，無論他說什麼都會和他對着干，還總是闖很多禍把他的住處弄得亂七八糟的。
漸漸地，他也習慣了這個傢伙在自己身邊。
他不去阻攔竹影做那些事的原因，他們心裡都明白，因為竹影讓他一向沉寂的霜沉居多了些許人氣。
久而久之，他就隨意這條蛇了，後來，有了青鈺和秋帆，他們三個在一起雖然總是打架，但他們的關係依舊很好。
他自己也習慣了身邊有他們的身影。
聞言，竹影似乎同樣回憶起來以前他們在霜沉居的生活，此時已經胳膊大小的他，纏在塵滿霜手腕上，苦笑一聲，調侃道：“我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嗎？”
他躺在塵滿霜胳膊上，想到初次見塵滿霜的時候，忽而一笑，眷戀道：“阿霜，謝謝你當時選擇我。”
“在我心裡，你就是最好最好的阿霜……”
塵滿霜看着他越來越透明的身體，一時間都忘了要說什麼了，心臟彷彿被一雙大手抓着喘不過氣，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落下全都砸在竹影身上。
竹影挑了挑尾巴，想給他擦淚，發現自己已經做不到的時候無奈收回，無奈道：“阿霜，不要哭。”
說著，瞥到還在暴揍魘的夜清輝，心中百感交集，“這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早在百年前我就該不在了，是你保護我。”
“所以，這次就讓我保護你吧。”
塵滿霜沒說話，咬破自己的手指滴血在竹影身上，正要起陣救他，竹影卻一尾巴掃過他的陣法，搖搖頭。
“不要再這樣了，阿霜，憑藉你現在的身體，你用不了這麼強大的法陣。”
“你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說著說著，想到什麼，轉了話鋒，“那件事你總要告訴夜清輝，再隱瞞下去終是會對你不利。”
“上次我去那裡的時候，魘已經比那時強大了很多，若你想徹底消滅他只能……”
這次的話，他沒有說下去，便消散在塵滿霜手中。
塵滿霜在原地坐了一會兒，擡眼看到被夜清輝打得節節敗退的魘，眼中的悲傷被怒意替代。
起身撿起地上的隱沉，將手上未乾的血塗在劍身，隱沉身上附上一層寒霜，寒氣逐漸擴散開，周圍慢慢附上一層冰霜。
塵滿霜深吸一口氣，盯着和夜清輝纏戰的魘，找準時機拋出劍徑直傳過魘的身體，迅速以血畫陣將魘困在陣中。
魘突然被困其中還愣了一下，側頭見是塵滿霜起陣，並不意外，畢竟只有這個傢伙才敢以血坐陣困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