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等同於不重要【16】
殿內燭火搖曳，安神熏香四處縈繞。
韓諾穿好衣服，走到帝寒松身邊，扶起跪在地上的帝寒松，讓他坐在榻上。
帝寒松抓緊韓諾的兩隻手臂，仰頭。
“快天亮了，我們先睡一會兒，醒了之後，你想要去哪裡，我陪你一起去，嗯？”
“不必了。”韓諾神色漠然，叫帝寒松看了心裡慌亂，“以後都不必了。”
“你什麼意思？！”帝寒松咬牙，忽然捂住腦袋，有什麼東西好像在流逝，帝寒松想到什麼，視線驟然落到了不遠處的桌面上，“你在飯菜里下了什麼？不對，是那個水，那是什麼水？”
韓諾遲遲沒有回答，帝寒松抓緊韓諾的小手臂，語氣沉重，帶着沉悶與沙啞。
“告訴我，那是什麼水，你要做什麼？！”
“對不起……”韓諾也沒有辦法了，“偏軌了，我要讓一切都回到原來的軌跡。”
“你到底在說什麼？！呃……什麼軌跡不軌跡的？！”
帝寒松不明白韓諾在說什麼，頭腦暈沉，好像有一隻手在他的記憶里，硬要將韓諾拽走。
“啊！”帝寒松猛地捶打腦袋，痛苦至極。
兩行清淚無聲流下，韓諾微微彎腰，緊緊抱住帝寒松，口齒髮顫，“對不起，忘了我吧，忘了我吧……”
“你……”帝寒松不敢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麼，推開韓諾，捏緊他的胳膊，盯着韓諾淚眸，自己也絕望的哭了，“你給我喝了忘情水，你想要讓我忘了你，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我們一起經歷了這麼多，我已經沒有辦法失去你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瞞着我做的那些事情……”韓諾低垂腦袋，不敢看帝寒松的眼睛，“我都知道了，我這麼做是為了你好。”
帝寒松寂靜幾秒，忽而暴怒，滾燙的淚水跟着流。
“你什麼都不懂！你怎麼能這樣做！你怎麼能讓我忘了你！我不能忘了你！我絕對不能！”
帝寒松推開韓諾，施法逼出體內的忘情水，豈料，卻遭到了反噬，生生嘔出一口鮮血。
可他依舊不放棄，想要阻止忘情水帶來的效果。
“沒用的，你住手。”韓諾抓住帝寒松的手，“忘情水已經與你的身體融為了一體，你很快便會忘了我……”
“我不答應！”
帝寒松低吼，猩紅與淚水同在，一把甩開韓諾，韓諾身子不穩，跌在地上，額頭磕破。
普通的忘情水當然不能讓帝寒松忘記韓諾，這瓶忘情水裡面加了地府的孟婆湯，即便是神也無法阻止孟婆湯的藥效。
帝寒松不放棄，決心要阻止忘情水的效果。
但結果往往就是帝寒松越是阻止，效果發揮的越快。
自知無法解決，帝寒松收了靈力，暗地裡發了一道指令飛出主神殿，隨後，帝寒松站起來掀翻了屋內的所有東西，噼里啪啦的掉落一地，聲音格外刺耳。
韓諾靜靜的看着帝寒松破壞殿內的所有東西，無聲哭泣。
他也好痛，痛到窒息。
韓諾低垂脖頸，捂着撕心裂肺的胸膛哭泣。
少頃，韓諾站起來，跌跌撞撞往殿門口走去，眼珠無神。
帝寒松從後面抱了上來，兩隻手臂圈緊韓諾身體，五官埋進韓諾肩膀，低低泣鳴。
“你不能這麼對我，我們好不容易走到現在……”
“……月老給我們算過一卦，他說我們有緣無分。”
“我才不管那些！”帝寒鬆手背青筋暴起，下巴微微擡起，露出一雙極致無神，絕望，堅定，咬牙切齒，淚水橫流的眼睛，“誰阻止我們在一起，我便殺了誰！哪怕是祂！”
“你就是這樣。”韓諾無力的勾勾唇，轉過身去，伸手撫摸帝寒松臉頰，“衝動，暴躁，易怒，霸道，佔有慾強烈，但是……也很可愛。”
“你鬥不過他的，我們都別掙扎了好嗎，將一切都撥正才是我們最好的歸宿。”
“誰說鬥不過的？！我一定可以戰勝他！我們會幸福的！你要相信我！”
藥效發揮到極致，腦海里關於韓諾的一切都在逐漸消失，帝寒松淚流滿面，“韓諾，別走，留在這裡，求你了……”
韓諾沒說話。
“你太狠心了……”帝寒松暈暈欲睡，抓着韓諾手臂的手逐漸滑落，帝寒松暈倒在地上，說出最後一句狠話，“你給我等着……”
韓諾凝視地上徹底昏睡過去的男人，就這麼看了半天，待到天光大亮，韓諾決然離去。
下界之前，韓諾去了一趟禮殿，告知他們不用準備大婚了，還說是主神的意思。
他們沒見過神後，但聽聞神後不是神，亦沒有從韓諾身上感受到神息，他們猜測韓諾就是神後，便應了韓諾的要求。
然後，韓諾又去找了所有知情人告訴他們以後都不要在主神面前提起韓諾二字。
“小諾，你是不是發瘋了？為什麼要說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