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三姑婆的關係很好, 我是只小狐貍的時候, 有一段時間是她在撫養我。”魏逍說, “她現在是一個不太專業的卦象師和妖怪醫師,通常一個人在人間遊歷,最近小孫子從妖界來看她, 她就帶着她的兩個小孫子去了趟草原。”
“狐貍還有卦象師呢!那魏先生會算卦嗎?”
“我不會, 我只會使用法術來生活。”魏逍說道, “狐妖卦象師很少,大多都是女性。”
魏先生的姑婆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顏瀾不禁期待起來, 他印象里的狐貍精都是魅惑的、美麗的,可最近的生活卻告訴他,就像人有各種各樣的外貌和性格, 妖怪的外貌和性格也不盡相同。
這是他第一次見魏逍的家人, 不禁有些緊張。
“我要不要先去買一些小禮物呀?畢竟是第一次見姑婆。”
“不用,你人去就行。”魏逍說, “禮物我準備好了,有替你買一份,飯菜也叫到了家裡, 有你喜歡的油燜筍。”
顏瀾點點頭,心想魏先生好周道, 真是可靠的狐。
等兩人到了家門口, 小狐貍蜂擁而至的撲顏瀾褲腿。夜色漸濃, 一輪彎月掛在天空,顏瀾擡頭看了下月亮, 心想回家真好。
他將撲他褲腿的小狐貍挨個撫摸了一番,其中還混進了一隻大白兔,他說道:“今天不能陪你們玩了,明天之後有大把時間陪你們~”
小狐貍一聽就激動起來,一個個逃竄進了花園,兔子蹦地慢,也撲騰、撲騰地蹦進了花園。進入十一月之後,b市的天氣變冷,狐貍的毛也越來越厚,看上去就像是胖了十斤似的。
魏逍推開門,單手留門,轉頭看向顏瀾,說道:“走吧。”
顏瀾笑笑,迅速地跟了上去,進了許久未回的魏妲己豪宅。
客廳的水晶燈下坐着一位圍着薑黃色頭巾的外貌看上去五十多歲的老婦人,她身邊坐着一大一小兩位小正太。紅色耳朵紅色尾巴那位個子高一些,白色耳朵白色大尾巴的那位個子小一些。兩個小狐貍坐在沙發邊,見到顏瀾一起站了起來,有些害羞地說道:“表哥表嫂好。”
“啊,你們好。”顏瀾看向三姑婆,說道,“姑婆,我是顏瀾,很高興見到您。”
三姑婆卻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在她摸到顏瀾手掌的瞬間,大片的記憶湧入了三姑婆的腦海。那是魏逍很小的時候,因為出生時難產,他羸弱極了,甚至睜不開眼睛,他的父母甚至一度以為小狐貍魏逍活不下去,便把他送到妖怪醫師三姑婆這裡醫治身體,路上卻被狐貍販子搶走了孩子。
本來就極度虛弱的魏逍被關在籠子里,狐貍販子見他不吃東西,以為他活不久,根本沒在意他的死活。
就在魏逍快要死掉的時候,他附近的一戶人家有位十幾歲的小公子買下了這隻小狐貍,悉心地撫養和照顧。在小公子耐心的看護下,雖然小狐貍崽崽魏逍那時候還是睜不開眼睛,但已經開始主動吃飯了,會撲騰着小尾巴去找小公子的手,會用舌頭舔小公子的手指。
三姑婆就是那個時候找到小狐貍崽兒魏逍的,她謝過了小公子,小公子笑笑,和小狐貍崽崽告別。他用手指輕輕撫摸了一下魏逍的小耳朵,輕聲對魏逍說道:“你要努力長大喔,努力睜開眼睛看看人間的風景。”
後來三姑婆才知道,那位公子是一位年紀輕輕的少年將軍,後來他戰死沙場,還未等魏逍化形,就匆匆離世。
這段記憶,對於太小又太虛弱,甚至沒能睜開眼睛的魏逍來說是十分模糊的。
時隔千年,三姑婆出現在了顏瀾面前,驚覺那位小公子的容貌和顏瀾不差分毫,就連笑起來眼睛彎起的弧度都是一模一樣的。
姑婆摸着顏瀾的手掌,慈祥地微笑,她算到了顏瀾的前世,也隱隱約約看到了他的未來,但並沒有說出來,而是和顏瀾一起坐了下來。
他並不知道顏瀾和魏逍能走多久,這個孩子還這麼小,魏逍卻是孤獨了一千多年的狐貍。未來有一天,他們是會生離或者死別的,人與妖怪,到底是有很多不同。
如果將來他們感情穩定,再說也不遲。
“瀾瀾可真俊。”姑婆說道,“只是太瘦了,魏逍都沒有餵飽你嗎?”
“沒有沒有,魏先生待我很好。”顏瀾的注意力被他身邊的兩個小狐貍崽正太吸引,“你們叫什麼名字呀?”
紅色耳朵穿着背帶褲的小狐貍說道:“我叫妙妙。”
“我叫福福。”白色耳朵的小狐貍搖了搖大尾巴,說道,“哥哥為什麼沒有尾巴呀?”
“這個……”顏瀾揉揉發頂,說道,“因為哥哥是人。”
兩個小正太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姑婆揉揉他們倆的耳朵,對顏瀾說道:“聽魏逍說,瀾瀾是個小演員呢!姑婆很期待你的電影上映。”
“謝謝姑婆,”顏瀾說道,“到時候一定給您寄票。”
魏逍從廚房裡端出來了茶水和點心,小正太狐貍便捧起圓圓的紅豆包開始吃。小狐貍精大眼睛小臉,又有耳朵和尾巴這種大殺器。
顏瀾被萌的心肝顫,趁着魏逍去廚房的功夫,對三姑婆說道:“妙妙和福福好可愛呀,魏逍小時候也是這麼可愛的嗎?”
三姑婆點點頭,說道:“魏逍要更瘦小一些,不過他的毛色很純,一根雜毛都沒有,尾巴非常漂亮。”
顏瀾想到現在健壯又強大的魏逍,似乎無法想象魏逍是瘦小的狐貍精的樣子。
“瀾瀾,魏逍變成現在這樣廢了不少勁呢。”三姑婆彎起眼睛,說道,“你可以問問他。”
顏瀾心被一揪,嗯了一聲,說道:“三姑婆,我們去吃夜宵吧!我再炒個小龍蝦就好。”
魏逍在廚房裡熱飯菜,小狐貍精去找他玩,他放下鍋,捲起了自己的袖口,單手抱起了一個,又讓另一個坐到了自己另一截手臂上,抱着他們去了餐廳。
顏瀾吃飯的時候坐在妙妙的身邊,一直在給小狐貍剝龍蝦,魏逍坐在福福的身邊,也在給福福喂飯。
姑婆坐在他們的對面看着他們,看着魏逍和顏瀾相處融洽的樣子,自己也放了心。
晚上,三姑婆和小狐貍們都睡了之後,顏瀾回到了自己房間洗了個澡,洗完卻見魏逍在門口等他。
“怎麼了?”顏瀾擦着頭髮的水說道,突然想到了什麼,有些臉紅地說道,“你是叫我上樓和你一起睡的嗎?”
魏逍點點頭,說道:“我已經收拾好了,你上樓就行。”
因為這是未來顏瀾也要住的房間,魏逍在他回來之前,還在他性冷淡風格的卧室里放了兩盆綠植和一個印着顏瀾照片的相框,甚至在床頭掛了一串星星燈。
顏瀾看到後就笑了,說道:“星星燈?”
“嗯。”魏逍說,“有沒有……覺得溫馨一點了?”
“其實有魏先生在的地方就很溫馨。”顏瀾的頭髮還未乾,他頭上頂着一塊白色的毛巾,魏逍主動提出要給他吹頭髮。
顏瀾還不太好意思讓魏逍給他吹,連忙擺手說道:“我自己來就好。”
魏逍卻把他輕輕按在床邊,拿出吹風機,用最小檔風吹着顏瀾的頭髮。
溫熱的風從吹風機里傳來,魏逍手指輕輕撥弄着顏瀾烏黑的濕發,顏瀾低着頭享受狐仙的服務,突然想起他也給魏逍吹過毛。
不過當時他並不知道妲己是魏逍。
“以後天氣更冷,你要吹乾頭髮再睡。”魏逍說道,“你太容易感冒了。”
顏瀾之前來這個房間拉窗帘的時候,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睡在這裡。他枕着鬆軟的枕頭,蓋着被魏逍曬過的有着陽光味道的被子,躺在自己喜歡的狐貍身邊,愜意極了。
“剛才三姑婆有和我說一些魏先生小時候的事情。”
“我?”魏逍聲音很低,他也換了睡衣躺在了顏瀾身邊,“我小時候是個很弱的狐貍,還差點死掉,不過被人救了。”
顏瀾好奇地問道:“那你還記得誰救了你嗎?”
“我當時還睜不開眼,所以沒看到相貌。”魏逍說,“但是那個人每天都在跟我講人間的故事,讓我一定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將來變成帥氣的大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