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青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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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淮從司禮監當差回來,聽宮人說七皇子殿下已經從國公府上回來了,沒說什麼,只嘴角略微提了提,跨坎的步伐加快不少。

齊輕舟正躺在他書房裡看從外祖母大丫鬟那裡搜來的話本子,佔著他的軟榻和薄被,果子熱茶一樣不少。

聽到動靜眼皮子都不擡一下。

殷淮解開朱紅外袍,掛好,去碰他露出來的兩根藕白手臂,問:“殿下怎麼不等臣去接?”

齊輕舟仍是低着頭垂目,淡聲反問道:“掌印不希望我回來?”

殷淮一怔,不知道他鬧什麼脾氣,只當是惱自己這幾日忙起來沒去接他,笑道:“臣求之不得。”

齊輕舟又懶洋洋地翻了個身,縮回去繼續翻了一頁。

殷淮看着他,也不走,問:“殿下在國公府上過得可好?”

齊輕舟視線未從話本上移開一分,隨口應道:“好。”

“……”殷淮想了想,剝了個青橘喂到他嘴邊,“嘗嘗,這是川蜀進貢的新果,臣記得殿下愛吃。”

齊輕舟圓而黑的眼珠子終於往那橘色飽滿的果瓣上滴溜一圈,又收回,咽了咽喉嚨,矜持道:“不了,剛吃完飯。”

腦里全是殷淮那隻托着柑橘的手,修長玉白,像一尊玉雕。

殷淮挑了挑眉,心中不解,但也沒惱,他樂得哄小皇子這些小性子,這樣才不顯得生分。

他自己把那果子吃了,一瓣一瓣,優雅極了,齊輕舟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跑到了他線條飽滿的唇瓣上,濕潤的、鮮紅的,看起來比那瑩瑩的果子還要甜。

齊輕舟心煩,索性撇開眼,不看了。

殷淮吃完,凈了手,很輕地碰了碰齊輕舟的臉,說:“殿下回來得正是時候,支樂國進獻的馬戲團到了,臣陪殿下去瞧瞧可好?”

他明明已經凈了手,可身上那股微淡清新的的柑橘香還是不由分說地襲進齊輕舟的鼻翼,心裡輕輕一跳,他“啪”一聲拍掉對方撫在自己臉上的手,似惱又似羞:“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殷淮一怔,他雙臂忽然使了勁,像鋼筋一般,扳過背對着自己的齊輕舟,鳳眼如漆,語氣重了些:“殿下又怎麼了?”

放花燈的時候還好好的。

他樂意哄着齊輕舟的小性子,但絕不允許小皇子抗拒排斥他的親昵。

“幾日不見,又要與臣生分?”

齊輕舟肩膀被他按得生疼,下巴緊緊繃起,乾涸嘴角扯出一個微諷的弧度:“掌印不是愛聽琵琶么?馬戲團這麼俗的樂子哪裡入得了掌印的青眼!”

殷淮蹙起眉:“臣什麼時候——”隨即又瞭然,“殿下碰到江上雪了?”

齊輕舟聽到那名字自他口中吐出,又重重哼了一聲,被子一拉,頭埋進去,不想再看那張美麗又討厭的臉。

“……”殷淮無奈揉揉額角,伸手去拉他被角,“可是他冒犯了殿下?”

齊輕舟道:“不是!”他倒不是介懷江上雪的態度,他一堂堂親王,要真對付一個樂師不費吹灰之力。

他介意的是殷淮金屋藏嬌,他如鯁在喉。

齊輕舟惡狠狠道:“江公子並未冒犯我,倒是我一不小心誤闖了掌印特意辟給江公子習琴的地方,擾了他的雅興。”

殷淮似笑非笑地睨他,等他臉紅起來方才悠悠解釋:“特意辟給他習琴的地方?臣怎麼記得,臣的原話是‘只許他在湖邊走動’?”

那已經相當於變相的圈禁了。

“殿下不必為他壞了心情,這人很快就不在宮裡了。”

最遲後日,也要擡進王府,丞相的好日子已經過得太久了。

齊輕舟沒想到殷淮居然捨得將江上雪送人。

殷淮挑挑眉:“有何捨不得?”

齊輕舟“咻”地坐起來,將披未披的輕紗薄衫掉了大半,露出玉一般的肩頭:“宮裡的嬪妃都沒有這樣美的。”

殷淮鳳眸黑沉,忽然湊近了問他:“那是臣美還是他美?”這話聽起來還有一絲委屈。

“……”齊輕舟如實道,“你美。”

殷淮仍是靜默凝他,鳳眼狹長,又黑又沉。

齊輕舟也不知道怎麼明明是自己興師問罪卻又陷入了被質問的境地,氣道:“你美你美你比他美!”

“唔,”殷淮滿意了,說:“臣亦覺得殿下比那江上雪好看千百倍。”

“……”齊輕舟心說,那倒也不必。

殷淮大言不慚:“既然殿下與臣都比那江上雪好看,他便沒什麼稀奇的了。”

齊輕舟看着他,還是心煩,似訴似怨,輕聲喃喃:“掌印身邊太多人了。”走了個李玲瓏,又來個江上雪,個個才貌驚絕、才華橫溢,掌印還看得見一無是處的自己么?

他也不是不知道,以殷淮的身份地位,總是引人趨之若鶩,自己只是他的門生,沒資格管那麽多,可他就是難受,每一次都難受,怎麼會這麼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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