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厭煩臣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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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輕舟疾疾的腳步一頓。

是掌印。

沒想到對方比他還先回來了。

殷淮坐在主殿的明堂之上,一襲仙鶴魚龍墨紫錦衣官服還未換下來,玉帶束腰,寬袖襟領,金纓裹邊,配上他明艷不可方物的臉,全開的氣場氣勢壓倒殿中一字排開的燃燃火燭。

無論齊輕舟再看多少次都會被他極盛的姿容驚怔感嘆,一秒,他收回神,點點頭,有氣無力地打了個招呼:“掌印”

殷淮沒放他走,眼神不善地落過來,語氣不明:“剛剛去哪兒了?”

齊輕舟一怔,馬上明白過來是他與薛良說話被這人知道了,反正這宮裡就沒有能瞞過殷淮的角落。

齊輕舟不是氣殷淮命人監視他,是氣他自己在宴上勾三搭四,冷眼待他,他還一肚子氣呢,如今殷淮倒還好意思反過來疑他,齊輕舟簡直要被氣笑。

不是、誰還沒點脾氣了?

齊輕舟冷冷擡眼,繃緊下巴不說話

殷淮在燭火橙影里看不清表情,手指節骨悄然握緊,面上依舊從容優雅:“怎麼,殿下與薛公子滔滔不絕,回來了就一句話都不想與臣說?”

齊輕舟瞪大眼睛,一陣難受如急浪湧上心頭。

好啊,江上雪膈應他,薛良不讓他好過,回來了殷淮還要這樣陰陽怪氣,今夜憋了一晚上的氣彷彿是冒了煙炮仗,一點就燃。

他拔高聲音,語帶譏諷:“我是沒什麼可說的,不是一切都盡在掌印掌之中么?還用得着我來多嘴什麼?”

殷淮鳳眼一凜,豁然起身,擡腳從高堂上跨下來,快步走去,衣袂翻飛,險些將兩道一字排開的搖曳火燭撲熄。

他一把拽住想走回寢殿的齊輕舟,幽黑鳳眸似無淵深潭,聲音低到有一絲啞:“你答應他了?”

那會兒恰好送皇帝回寢宮,兩人竊竊私語自以為隱蔽,殷淮瞥了一眼藏在樹蔭下的兩個身影,心中冷笑。

若不是皇帝還在,他以為自己還有與人夜半私話的機會?

但便是沒聽見他們的對話殷淮也知道薛良想幹什麼。

那群世家的老傢伙司馬昭之心未免太過明顯,他們看不上太子,也沒有別的皇子可選,早就盯上他眼前這個寶貝了。

殷淮傾身逼近,齊輕舟聞到了一點酒氣,是宮宴上的清梨釀,混在殷淮身上長年的冷香里,更加馥郁醉人。

他被對方拽得過緊得手腕迅速紅了一圈,殷淮看着清瘦,力氣卻大,皮膚火辣辣疼。

齊輕舟皮嬌肉嫩,什麼時候被殷淮這樣對待過,齊輕舟心裡真的發了氣,伸手去推他,也不管他說的是什麼,只管嘴硬:“答應了又怎麼樣?不答應又怎麼樣?”

咬牙切齒道:“掌印不是手眼通天嗎?想知道什麼不會自己去查么?”

殷淮習慣了小皇子像小狗一樣對他敞露柔軟肚皮,這一身尖銳鋒利的刺猛然一紮過來他受不了,也不允許他對自己露出不耐的表情和針鋒相對的眼神,殷淮貼過來,伸出兩根白皙修長的手指扣住他的下巴,眼神迷離喃喃:“殿下厭煩臣了。”

“……”齊輕舟察覺到他的語氣有些異樣,認真看他的臉才發現耳根後有些不顯眼的泛粉。

竟然是有幾分醉了。

殷淮今夜看齊輕舟坐在一群青年才俊里談笑風生心裡不痛快,來攀附的人又多,他便來者不拒。

他酒量極好,可碰上月中冰蠱發作發,面上不動聲色,裡子卻浮上了幾分醉意。

齊輕舟伸手去推他壓下來的身軀,殷淮豈是他能撼動的,說他醉了,可眼中那幾分愴然的譏笑又分外清晰明了:“殿下看上那小子了?”

齊輕舟不知道他說什麼,瞪了他一眼。

殷淮很輕地拍拍他的臉,又緩緩撫了撫,笑着問:“看上他哪兒了?”

“嗯?”

“文才斐然?”

“錚錚傲骨?”

“還是他的臉?”殷淮扣着他肩膀不讓他動,想當初小皇子巴巴走近他不就是因為他的一張臉么。

薛良雖不似殷淮那般姿容卓然,但也英氣俊朗,更有世家公子的矜貴自持的氣質。

小皇子會喜歡的。

本就是年歲相當的少年兒郎,正茂風華,志趣相投,攜手並肩,一腔熱血報忠君,滿腹情懷濟蒼生摻雜着濟世抱負忠君報國情懷的情義最易生髮出肝膽相照、超越仁義生死的深刻情感,何況還有救命之恩。

齊輕舟越聽越莫名其妙,鉚勁兒掙開他:“掌印發什麼瘋?”他還沒質問這人在宴席上贊江上雪琴技了得氣質出塵呢!他一直以為他的誇讚是獨一份的,只留給自己的,原來不是。

殷淮只是不斷重複着:“果然是厭煩臣了。”

齊輕舟神情痛苦地沉默,他本就沒有分寸的力氣又重了幾分,下巴和手腕生疼,齊輕舟掙扎,殷淮越發粗暴,再沒有往日的如沐春風與和風細雨。

“就是厭煩臣了。”

“是么?”殷淮半醉,心碎又冷靜地重複着。

齊輕舟受不住他沒有半分溫柔的、陌生的粗暴,尖聲道:“是又怎麼樣!?”

殷淮一怔,哈哈大笑,迷濛眼色里閃過痴狂與陰鷙:“那殿下可別恨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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