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冰涼的地上,棠緣已經感受不到身體的疼痛,隻覺得樓道的冷風呼呼地直往心口裡鑽,她用力抱緊了膝蓋,將身體縮成一團,卻都擋不住這肆虐的寒意。
她從未見過席卿川如此有耐心的樣子。
原來他也會為了心愛的女人讓步,會提醒她提防人心險惡,會主動提出融入她的交際圈,去見她的朋友。
他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她。
而自己耳邊卻隻有那句羞辱性極強的話,“你要多少錢,說個數,我給你。”
棠緣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
直到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棠小姐。”
她愣了一下,轉過頭便看到席卿川的秘書李鈺。
看著棠緣一身狼狽,席地而坐的樣子,李鈺的神色微怔,但很快便恢複平靜,解釋道,“總裁讓我送你出去。”
棠緣愣了一下,撐著牆壁站了起來。
下半身的疼痛讓她腿軟的幾乎站不起來,李鈺原想扶她,卻被她避開,“沒事,我自己能走,告訴他,心意我領了。”
李鈺為難道,“總裁的意思是,人多眼雜。”
棠緣心口驀的一痛。
原來是這樣,她還以為席卿川讓李鈺來是出於擔心,沒想到是怕她被人看見,連憐憫都不是。
她被安排從酒店的西側門坐出租車離開,回到家時已經是深夜。
得知了宴會上的事,左勝男一直在家裡等她,看到她臉上的巴掌印後直罵她活該。
“早就讓你彆招惹季子遇,你非不聽,就為了跟席卿川賭個氣,搞出這一連串的麻煩!你說你是不是活該!”
她嘴上是這麼罵著,可手裡卻拿著消腫的藥給她擦拭,眼裡也是心疼的要命。
“嘶——輕點兒,”棠緣被藥刺痛,可憐巴巴道,“疼。”
“疼啊,”左勝男眉頭直皺,“能不疼麼?下手也太狠了,什麼狗屁名門千金,潑婦差不多。”
左勝男罵罵咧咧,又把季子遇和韓曉婉全家都給問候了一遍。
看著她刀子嘴豆腐心的樣子,棠緣心裡一陣泛酸,忍不住抱住了她。
“哎?你乾嘛?”左勝男一手拿著藥水,一手拿著棉簽,怕把藥給灑了,像個老鷹似的長著手臂,就被棠緣這麼抱著腰,動也不敢動,“彆跟我玩煽情啊,我不吃這套。”
棠緣不肯鬆手,像個耍賴的孩子一樣賴在她懷裡。
她在這個世上雖然還有親人,卻也跟沒有沒什麼區彆,對她最好的人就是左勝男,這麼多年一直陪在她身邊。
“我不罵你了行嗎?小祖宗?”左勝男被她鬨得沒了脾氣,隻能歎了口氣,“其實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席卿川那樣的人,哪是普通人能夠得著的?就算沒有白笙,你們也走不遠,早點分開是好事,至少你還年輕。”
被戳中心事,棠緣心裡愈發難受,雖然不肯承認,卻又忍不住問左勝男這個旁觀者的看法,“你說,他就一點兒都沒喜歡過我麼?”
“怎麼可能?”左勝男立馬將她拉起來,“你看看你的長相,你這身材,我要是是個男人我都為你心動,他要是不喜歡你,會把你留在身邊五年啊?床上那點事能折騰五年還不膩麼?”
棠緣抿著唇,一副鑽進了死胡同的樣子。
那為什麼呢?
如果他是喜歡自己的,那為什麼會說那麼多羞辱她的話,做那麼多傷害她的事。
左勝男看穿了她的心思,語重心長道,“彆的那些什麼門當戶對的條件我也不廢話了,但有一點你要清楚,愛情產生的前提,是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