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箬咬著牙,她也不想讓大哥傷心痛苦,可這是唯一能讓他振作的辦法。
“大哥,棠緣姐是我見過最漂亮最善良的女人,就算是死,也應該體麵地離開,而不是跟依依一樣被人糟踐,最後屍骨無存。”
席卿川撐著水池的雙手骨節已經發白,仿佛用儘了所有的力氣。
席箬的話一遍遍地在他耳邊回蕩,依依離開時的場景也一遍遍刺激著他的心臟,滿池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視線,終於,他撐著水池抬起頭來。
“我想洗個澡,換身衣服再去接她。”
身後的李鈺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趕忙點頭,“好。”
李鈺讓傭人放水,拿衣服……
臥室外,席箬依舊一臉擔憂。
“李秘書,老宅那邊怎麼說?”
李鈺剛從臥室出來,聽到這話也是直歎氣,“派出去幾波人了,連棠緣的屍體在哪兒都沒問出來,席總就算是去了,也未必能把人接回來,怕就怕已經……”
席箬臉色一白,狠掐了一下掌心強忍住了情緒。
“不會的,現在不是十五年前了,那個瘋女人她不敢做那麼喪心病狂的事,她和秦家還要靠我大哥,真逼瘋了我大哥,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李鈺欲言又止。
可秦鳳至不就是個喪心病狂的瘋子麼?
你能指望一個瘋子做事有分寸?
半個小時後,席卿川從臥室走出來。
儘管換了身衣服,整個人身上卻還是一眼看得出的頹然與空洞,隻有在提起棠緣時,眼裡能泛起幾分道不明的情緒。
“備車。”
低沉的兩個字在彆墅裡回蕩,李鈺猶豫道,“席總,現在去老宅,恐怕沒辦法接回棠小姐,夫人她……”
“不去老宅,去寧城。”
“寧城?”李鈺臉色一變。
寧城是海城的臨市,也是席卿川的生父席敬文被逐出席家後所住的城市。
儘管兩地相距不到二百公裡,這二十年來,席卿川從未去寧城看過這個生父,而席敬文也從未踏進過海城一步。
寧城。
號稱寧城第一私人園林的莊園,依山傍水。
湖心一座涼亭,一名中年男子正欣賞著湖麵落下淅淅瀝瀝的秋雨。
對麵正在沏茶的女人長得極美,一身青色連衣裙,點綴幾片竹葉,長發挽在腦後,麵若皎月,宛如畫裡走出來的江南女子,一顰一笑儘是婉約沉靜。
湖心涼亭與岸邊相連的棧道上,管家撐著傘匆匆而來。、
“老爺。”
管家正要開口,卻小心翼翼地看了那女人一眼,欲言又止。
女人也十分會看眼色,當即放下茶杯便要起身,柔聲道,“我去廚房看看,煲的湯好了沒有。”
中年男人按住了她的手,隨即握在掌心,讓她坐了回去。
隨後,他不悅地朝著管家蹙了蹙眉,“有話就說。”
管家這才開口,“大少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