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舒然已經不僅僅是脾氣倔了,在這麼關鍵的時候,臉皮比牆還要厚上百倍。
她還真以為自己和溫如玉一樣,都是她可以隨意指使的人麼?
她哪裡來的底氣要他幫她?!
司少南這才發現,原來當氣到極點的時候,他反而異常的冷靜。
他一字一句複述:“幫你……?”
宋舒然見司少南情緒這麼平靜,不像是聽信了謠言的模樣,頓時開心地揚起笑容,朝他走了兩步:“對,我想讓你幫我找到那老婆婆!我要讓她重新為我作證,扳回現在的局麵。”
宋舒然認為,視頻裡的老婆婆那麼真誠,不像是會撒謊的人。肯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老婆婆被人利用了!
隻需要找到老婆婆,讓她說出真相,謠言就不攻自破!
然而,這句話落入司少南的耳中,卻變成了:宋舒然害死老人的孫女還不夠,現在發現老人是幸存者、站出來伸張正義,她要去找老人算賬,逼迫老人撒謊。
畢竟,在司少南眼裡,宋舒然害死少女一事已然板上釘釘。這麼作惡多端的一個人,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宋舒然。”
司少南看著眼前蛇蠍心腸的已婚女人,想起自己先前被她蒙騙、跟她纏綿的畫麵,厭女症驀地發作,彎腰乾嘔起來。
宋舒然一驚,趕緊想要上前攙扶他:“司少南,你怎麼了?”
被司少南一把甩開,怒吼:“滾!彆碰我!”
宋舒然一時沒有防備,膝蓋磕到了台階,痛呼出聲:“啊——”
但根本沒心思看傷口處,司少南現在的狀態很異樣,宋舒然口氣急切地問司少南:“司少南,你是不是又發病了?需不需要我現在給你喂藥?”
“喂藥”二字又勾起了司少南最深處的厭惡。
一想起他也曾跟監獄裡的殺人犯一樣,俯首在宋舒然懷裡,觸碰她的身體,在她勾引之下沉淪,司少南就恨不得親手殺了宋舒然!
“宋舒然,你還在裝什麼裝?你的所有偽裝都已經敗露了,就等著進監獄和臟男人過下半生吧!”
聞言,想要走向前的宋舒然仿佛被施了定身術一樣,一動不動站在原地。
膝蓋處的傷口遠遠比不上男人這句話帶來的痛意,心臟處如被小針紮下、收縮成一團。
網上的證據確實很真,司少南聽信片麵之詞也算正常。
宋舒然自我安慰著,隻要她跟司少南解釋清楚,司少南肯定會相信她的。
女人的語速極快,眼睛的淚水已經藏不住了,滴落到地上。
“司少南,網上那些都是假的。我怎麼可能乾那種事情?紙包不住火,我又是A大的老師,如果真的犯了那麼大的錯,怎麼可能現在還站在這兒?”
“司少南,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沒有結婚 ,甚至沒有談過戀愛!就連和你,也是……”第一次。
宋舒然所說的,也一直都是司少南在沒有勘察出結果前,在心裡一直為她辯解的。
但是,當結果出來的時候,現實狠狠的甩給他一巴掌,厲聲告訴他:這就是你選擇相信的女人?
他對自己的技術很有信心,過往都是百分百的正確率,不可能連續兩次都錯誤。
女人看著他,仿佛他是她最後的稻草。
司少南把放在褲兜裡的打印結果揉成一團,打斷她:“如果不是已婚、如果不是懷孕,那你的兩千萬給了誰?你的奶水又是從哪裡來的?”
紙團的邊緣尖銳,司少南的指腹似乎被劃出了一個小口。
他恍若無事,掀起眼皮,如鷹般尖銳的視線射向宋舒然:“你不是想要說服我嗎?宋舒然,我給你這個機會。隻要你解釋清楚這兩件事。”
但,之後的五秒內,走廊寂靜。
女人神色很複雜,紅唇微啟,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聲控燈隨之關閉,仿佛黑暗才是最後的歸宿。
司少南笑了,笑得肩膀顫抖 ,用以掩蓋自己心裡的綿綿痛意。
他把這這抹痛意歸結為對自己的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