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正文完結! 往後是無數次的……
寒意瞬間蔓延到全身, 程昭然跑到窗檯時還磕絆了兩步,“下......下去追......”
他從這個高度往下看去,地面黑乎乎一片,像是一眼看不到底的深淵, 他猶豫了一下, 轉身時對江時軒吼道:“還愣着幹什麼?他跑不了多遠!”
兩個人剛到樓梯口一個拐角時,忽然被一腳踹翻在地, 脊背重重磕在台階上, 江時軒哀嚎不止。
刺眼的光瞬間照亮了一整個空間,突然的讓人睜不開眼。
秦牧也環視了一圈,也沒見第三個人, 就是擔心這兩個喪心病狂的神經病會把寧潯作要挾, 他和一干人才只在樓梯口蹲守, 方才聽到裡面的動靜, 沒想到正巧和這兩個人撞上了。
“寧潯呢?”他又踢了江時軒一腳。
黑暗中隱匿的人竟然足足有數十人,這會兒訓練有素地迅速把兩個人圍起來, 秦牧也使了個眼色, 有幾人四處搜查了一番,朝他搖了搖頭。
“你們應該沒腦子再把人藏到別的地方, ”他蹲下來,打火機的火光映紅了兩人驚愕的表情, 又夾在兩指間像個地痞子一樣在江時軒臉上拍了拍:“嚇傻了?問你話呢?”
“這一切都不關我的事!寧潯早就跑了!”程昭然臉色變得煞白。
秦牧也眯了眯眼,目光略過兩人落在地上散亂的一堆東西上, 他站起身時江向忱的電話正巧打過來。
“找到寧潯了嗎?”
“聽這兩個王八羔子說寧潯已經逃走了......”秦牧也撿起地上的麻繩在手心握了握,餘光忽然瞥到一把泛着寒光的刀,上面染滿了灰塵,但不難看出有一抹明顯的血跡, 他頓了一下:“但他們可能對寧潯動手了。”
通話對面的呼吸忽然一沉,發動機的轟鳴聲刺破寂靜,江向忱神色冷峻:“五分鐘。”
秦牧也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意思,大聲道:“什麼東西?你他媽開火箭來的?!半路翻溝里可沒人去撈你......”
對面忽然沒了動靜,秦牧也罵罵咧咧把被掛斷的手機塞回兜里,煙也不抽了,扔地上踩滅,不耐煩道:“警察應該就在樓下了,把這兩個扔出去,你們先去找人。”
他轉身離開前又補充道:“暫時先關起來,沒給指令前先別動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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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潯觀察過,這個二樓的高度比一般學校的二樓要高上一些,摔死的概率不大,恰好地面布滿了土堆,他彎曲了膝蓋緩衝,腳腕卻還是被扭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骨頭錯位了鋼針穿過一般的疼。
他抹掉嘴唇上沾的土,這土堆里全是小石子,密密麻麻地硌在身上。
知覺慢慢恢復變得敏銳,寧潯藉著模糊的夜光找到了他被綁上的那輛車,他從醒過來時便留意到了開車的司機在樓下守着,好在這回到車上。
程昭然兩個人打算快速辦完事就走,連車門都沒鎖,寧潯在座椅下摸索找到了他的手機,這是他在程昭然沒注意時故意塞進裡面的,他還記得手機里裝了定位,江向忱就一定能找到他在哪。
開機的時間都變得無比漫長,寧潯靠着車身坐到了地上,他看見二樓亮起光,猜想是江向忱的人來了。
四周似乎多了些吵鬧聲,落在寧潯耳中像包裹了層膜一般模糊,他漸漸放鬆下來,微閉着眼睛,睡著了一樣,手機震動一聲又迫使着他強行掀起眼皮。
打出去的電話瞬間便被接通了,他嘴唇微動,從喉嚨里擠出的聲音羽毛一樣輕:“江向忱......”
夜晚的風吹得渾身開始發抖,寧潯的黑髮在月光下如同透着光澤一般,他輕輕挪動崴到的那條腿,臉枕在膝蓋上,耳邊有警鳴聲還有耳熟的聲音在喊他的名字。
但是寧潯一直沒有出聲,直到視線的光被一道身影遮擋,月光化成細粉從江向忱身後傾倒,他的胸腔呼吸急促,在對上視線的那刻立刻跑到寧潯身邊。
寧潯想,他的視力怎麼這麼好?看清楚了他露出的皮膚上狼狽的傷口。
但寧潯視力也不差,他看到江向忱眼中暗沉的顏色又重了幾分,手顫抖着不敢碰他,一滴滾燙的水滴卻砸在了寧潯臉上,“對不起......”
寧潯愣了一下,他垂下眼睛指腹碰了一下側臉,為什麼要哭呢?受傷的明明是他,可他從樓上跳下來也沒掉一滴眼淚,江向忱似乎比他還疼。
他朝江向忱伸手:“你抱着我。”
江向忱低頭吻了他乾澀的嘴唇,手穿過膝窩將寧潯輕輕打橫抱起。
這片施工地周圍很空曠,嘈雜的聲音漸漸如潮水般褪去,寧潯側臉貼近他的肩膀,雙手環着他的脖子,揪着他腦後的一小撮頭髮輕扯了一下,“你不許再說對不起。”
緊繃了一晚上的神經放鬆下來,疲憊感瞬間湧上來,眼皮變得格外沉重,寧潯短暫回想了一下,接着道:“應該說我愛你。”
懷裡的呼吸聲逐漸平靜均勻,臉色比平日里蒼白許多,眉心不自覺輕皺着,連頭髮也有些雜亂,江向忱一路上視線都沒從寧潯身上移開半分,像個一動不動的雕像。
秦牧也一路上把車開得飛快,小小的封閉空間里只有呼吸聲,他從後視鏡看了眼後座,張了張嘴,卻也沒說出什麼。
裴夫人生前愛江遠謙愛到把自己逼瘋,愛陷得太深是知情者都心照不宣的忌諱,她的兒子本該最懂這個道理......
但喜歡和愛是最不可控的。
外頭傳言的那句江向忱遺傳了裴夫人也不算全錯,至少他們在這方面確實很像。
只是寧潯卻和江遠謙一點也不像,看着細胳膊細腿的還敢去跳樓,這樣的人怎麼會是他們以為的軟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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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潯在醫院睡着的時間不長不短,卻是把江向忱的黑眼圈都熬深了,他一睜開眼守在身邊的人就注意到了。
一個吻便覆在嘴角,江向忱突然說:“我愛你。”語氣鄭重的如同求婚一般。
寧潯迷糊的腦子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全然沒想起是因為自己睡着前說的話,被突然的告白弄得措不及防,“但是......我還沒刷牙就不能親......”
江向忱輕笑他一聲,把寧潯的枕頭重新墊高了些,指尖從他領口掠過碰到了他脖子上圍着的紗布,江向忱眼眸頓了一下,笑意微不可察地收斂,“寶貝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寧潯乖乖搖了下頭,擡眸看了眼自己快被裹成球的腳,不可置信道:“我這是殘了嗎?”
他喃喃自語:“不應該吧?沒覺得這麼嚴重啊......”
提起這個江向忱還是沒把自己調理好,對着他的臉輕咬一口,故作惡狠狠道:“看你下次還敢不敢?”
寧潯抿了抿唇,面露難色:“那我以後怎麼出門?”
“把你鎖家裡,一步也不離開我身邊。”江向忱說話速度放得很慢,像是恐嚇又像試探。
寧潯幻想了一下,把不知道從哪學來的新詞用上了:“那我豈不是只靠男朋友養着的小白臉?”
“你願意的話,當然可以。”
寧潯:“......”
他安靜了一會兒,忽然扒着江向忱的脖子,毛絨絨的腦袋蹭在他側臉,小聲說:“我特別想你。”
像得了一種怪病,只是想到分離就會難受到要喘不上來氣,這種病症在被綁架的那個夜晚發作得格外嚴重,他怎麼能成為拖累的那個呢?他也能主動朝江向忱更進一步。
江向忱呼吸一滯,他就着這個姿勢揉了揉寧潯的頭髮,心臟無限貼近對方,溫度交融在一起。
“寶寶,我們永遠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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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給寧潯用的儀器設備和藥物都是頂尖的,江家庇護着的誰也不敢懈怠。
他身上雖然或輕或重的青紫印子多,但好在都是皮外傷,過些日子就好了,脖子上的刀子口時不時會發癢,寧潯也控制着不敢撓,還要照着鏡子問江向忱會不會留疤,卻反被說臭美,他撇了撇嘴故作生氣,江向忱就會靠近親吻着哄他。
換石膏時寧潯看到了腳腕還紅腫着,因而很長一段時間都被強制留在醫院,只是江向忱待在這兒的時間也久,生活就會每天都有新意。
他在醫院躺着發霉的這段時間,認識的人幾乎都來了個遍,寧潯自己都震驚原來他人緣這麼好!
當然,還要時不時安撫一下在一旁幽怨盯着他的人。
寧潯從沒問過程昭然和江時軒後來怎麼樣了,來探望的人會刻意避着他不談,但寧潯是真的忘記這回事了,可靠的男朋友會幫他處理好一切,而他現在扮演的是躺在醫院被養着的小白臉。
還是神經大條的孟禾無意中提了一嘴,她眼睛瞪着一個蘋果,手都快抖成篩子了,一長段的蘋果皮還是斷了,泄氣地把剩下的削完,順便切成了小塊遞給寧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