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浮生 就當是我欠他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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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浮生 就當是我欠他的

燕拂衣斬落一斧。

他學劍很早,天賦奇高,剛學會走路的時候,就會拿着娘親給削的小木劍,在山谷瀑布斬碎飛珠。

儘管九州風氣中,劍修總是與風花雪月的浪漫傳說相連,但學劍,其實是一件很枯燥的事。

燕拂衣天生沉得下心——這才是劍修最重要的天賦,別的孩子還在追花撲蝶,他就能在一天中練足五個時辰,重複單一個動作上千次。

燕家在兄弟倆五歲的時候家破人亡,那時燕拂衣甚至就已經觸及練氣的門檻,一劍斬下,可對半劈開成人合抱的樹樁。

那就幾乎是燕拂衣記憶里,自己最孱弱的時候。

然而現在,他以出劍的方式落斧,聽到一聲輕輕的響,便知木柴沒劈開一點,手腕卻被反震力沖得直抖。

燕拂衣輕輕眨眼,很冷靜地接受自己是個廢人的事實,重新擺正木柴,朝同樣的地方再次劈下去。

雙目失明,靈脈盡毀。但好像也僅是如此,至少他四肢俱全,還能揮劍。

雖然本命劍不知是因他“自盡”一事鬧脾氣,還是因着失了靈力,怎麼都喚不出來,可識海里還帶着另一個嘰嘰喳喳的傢伙,話多的厲害。

【……你身上不是還藏着一株星澗草嗎,不在乾坤袋裡——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天剛好是成熟期】

教養讓燕拂衣做出稀疏而簡短的回應:【嗯】

自稱是系統的傢伙摩拳擦掌:【來來來,本系統傳授你《天樞經》里的另一套秘法,正好用得上這草,下次見到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咱把失去的一切都搶回來!】

燕拂衣吃力但流暢的動作竟頓了一頓。

片刻後,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他再次擺正被磕開一個小口的木柴,淡道:【不必了】

【什麼就叫不必了???】

【就當是我欠他的】燕拂衣說,【從此再不相關】

【你欠他個……】鎚子啊。系統大聲嚷嚷,【憑什麼是你欠他啊!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燕拂衣停下來,喘了口氣。

【對修士來說,根骨與血脈相連】他用平靜無波的語氣說,【燕庭霜拿走我的根骨,斬斷我們之間的血緣,我不再是他的兄長,也不會再對先天擁有的比他更多這件事,感到虧欠】

燕拂衣難得解釋這麼長的一句話,李浮譽噎了一下,很沒出息地有點滿足。

雖然還是對這傢伙的腦迴路不能茍同,但他竟然能不再死心塌地地給燕庭霜當血包,好像又有點令人欣慰。

也行,李浮譽想,你想開就好。

但早晚有一天,我會讓燕庭霜,因為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付出代價。

【系統兄】燕拂衣在這時遲疑了一下:【此即為你本名嗎?】

李浮譽:【……】

對,燕拂衣這個土著,他根本不明白“系統”是多麼偉大的東西。

李浮譽想了想:【那是我的代號,你若覺得不習慣,我本名姓李,單名一個譽字】

這名字有點過於微妙,但又確實十分普通,天道卡殼了一會兒,還是高擡貴手讓他說了出來。

燕拂衣停頓了更長的時間,然後若無其事道:【李兄】

【哎】李浮譽有點彆扭地答應,有心想說要麼你還是叫我師兄。

但這次天道又不讓他說了。

燕拂衣又緊緊手中簡陋的斧子,剛想繼續劈柴,卻遠遠地被一聲叫住了。

“燕哥兒咋的又起來了,老青頭不是說了嘛,你得卧床休息!”

那是個中年漢子的聲音,燕拂衣聽見他背着柴,兩步跑到自己身邊,手中的斧子便被人接了過去。

“那麽閑不住呢,”漢子憨厚地數落他,“你身子弱,干這個仔細傷了手。”

燕拂衣有點無措。

劍修的武器總被看得格外重,講究劍在人在,劍亡人亡的。從前便是生死之間,他手中的利劍也不會稍松一下。

可現在又不一樣,那柄此時唯一的武器被普通的莊稼漢劈手拿去,他只能不適應地蜷了蜷手指。

李譽跟着陰陽怪氣:【就是的呢,身子骨那麽柔弱,就好生在床上將養着嘛】

這漢子姓關,便是前日在山崖上將燕拂衣撿回來的獵戶之一。他們老塘村依山而建,落在山坳里,距離最近的城鎮,也有半日路程。

燕拂衣說:“關大哥,我的傷不礙事了。”

老關一瞪眼:“小娃娃逞什麼能,老青頭都說你險些沒救回來……怎麼能傷成那樣,真遭罪。”

那日他們在山裡撿到渾身是血的燕拂衣,險些以為撿了具屍體,好在摸了摸還有氣兒,也是福大命大,村裡唯一的大夫救了一晚上,好容易給人把命吊回來。

燕拂衣當時看上去身無長物,隨身只帶着一隻空空的錦囊,老塘村的人便猜他是遭了山匪。

大家一致同意這小哥不是個壞人——尤其是當燕拂衣醒過來,穿一身粗布衣裳,雙目不能感光,卻漂亮得像個落難的神仙。

老關知道燕拂衣看不見,便不由分說把斧子往柴筐里一背,抓住他的手腕,仍嘮嘮叨叨的,牽着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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