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切菜切得還算有條理。不像顏如煙用三昧真火烤糊了的東西掰開一看裡面還是生的。
她抬了抬手,驍白落在了她手臂上,她在驍白耳邊耳語了一句。
不久後,藍漣若出現在了南苑。
五人依舊是六年前的五人,齊聚一堂,蹭吃蹭喝的依舊是年紀最大的那位,只不過從寒潭換到了南苑,掌勺的也從兩位大的換了兩位小的。
如此足以見到光陰流轉,雪仙尊頗為欣慰。
只是這欣慰只是短短一瞬。
目睹着第三口鍋被炸壞之後,雪仙尊收回了顏嬰嬰做菜天賦比顏如煙強的想法,無可奈何地承認了在廚藝之道,兩人簡直半斤八兩。
其實不止顏嬰嬰,洛靈兒的廚藝也實在聞者傷心見者流淚,這姑娘在煉丹上固然頗有天賦,聽蘇喬說洛靈兒煉丹的水平屬於,只要不考慮煉丹爐的損失,別人能煉的丹洛靈兒能煉,別人不能煉的丹洛靈兒也能煉,世上之前沒有的丹藥,洛靈兒都可能自創出來。
可若是將做菜做成煉丹的架勢,效果可不大妙。
鍋會像煉丹爐一樣炸掉,鍋裡面的食物會和丹藥一樣令人難以探究其用意本質。
倒不至於說能吃出人命,畢竟都是新鮮食材做出來的,可若是將這些黑糊糊一團的東西搓成丸子,賣給山下不懂行的人,他們基本不會懷疑這“丹藥”的真偽。
洛婉兒不由得湊到藍漣若耳邊道:“當初下山時候,感念你沒有這等廚藝的不殺之恩。”
藍漣若嘴角略微抽搐:“彼此彼此。”
最終這頓飯還是沒用兩個小的動手,掌勺大權終究還是落在了藍漣若手中。
五人圍桌而坐,盡歡方散。
藍漣若之前以為顏嬰嬰只不過是一時興起想要學做菜,直到晚上她化為本體飛到顏嬰嬰屋裡,赫然看見原本給她開小灶的地方,放着一小碟山雞肉。
顏嬰嬰也罕見地沒有翻眼前的編年表,而是滿臉含笑地注視着她。
一時間藍漣若渾身有種陰冷的感覺,就像被從頭到尾浸到了寒潭水中。
“對月,來,嘗嘗給你準備的好吃的。”
山雞也是禽類,鳳凰也是禽類。
此時藍漣若知道顏嬰嬰明擺着就是殺雞給鳳凰看,報她昨天在她頭上睡了一晚上的仇。
不就是睡了一晚上至於么?
睡了一晚上當然不至於這樣,但是要是在頭上死沉死沉壓了一晚上相當至於。
顏嬰嬰滿心怨念,但臉上依舊掛着微微的笑容,聲音柔和:“來,對月,嘗嘗這個,你應該會喜歡。”
這樣的語氣讓藍漣若尾巴毛都要炸了起來,她索性抱着橫豎都是一死的心理飛了過去,一口啄住碟子里的山雞肉。
呃……
若非鳳凰臉小,且都被絨毛蓋住了,藍漣若感覺自己很難保持住平靜的神色。
明明是她白天烤的肉,怎麼晚上端到她面前,能難吃成這個樣子?
顏嬰嬰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對月的神情:“不好吃么?這可是我大師姐做的菜,她做菜向來都很好的。我很喜歡。”
……藍漣若非常想拒絕承認這是她做的菜。
她不可能做出來這麼難吃到能送人去酆都城走一遭的東西,這是對她廚藝的莫大侮辱。
但這山雞肉上一點焦痕都沒有,顯然不是出自顏嬰嬰的手筆。除了味道之外,色澤形貌怎麼都像她自己做出來的。
這時候,她聞到了淡淡的酒香。
燭花未剪,光線昏暗,燈下的女子衣衫半解,露出一雙雪白的臂膀,膚若凝脂,肌骨如雪,恍若玉人。
沁着花香的酒液從她脖頸上徐徐往下流,在凹凸分明的頸窩裡匯聚淺淺的酒坑,大概是因為酒液本身的度數,她被酒染上的皮膚透着淡淡的緋紅,像極了一株雪下的紅梅。
顏嬰嬰身上穿着她睡覺時候常穿的紗衣,酒液留下來打濕了胸前的部位,紗衣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的身形曲線,幾乎稱得上妙絕。
顏嬰嬰似乎完全沒在意她打量的目光,繼續往肩頸處抹酒液。
怎麼沒事往自己身上潑酒?
看向小桌上還沒有完全化開的丹藥,藍漣若方才明白過來顏嬰嬰往自己身上抹的是藥酒,仔細看上去確實能看見肩頸上白雪肌膚之下泛起幾塊淡淡青紫。
藥酒應該是活血化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