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衝撞下,結界之上已經出現了裂痕。
好無徵兆的,衝撞突然停了,只是墨雲依舊盤旋在蓬萊洲之上,沉沉壓下,幾乎要貼上了這撐起的結界。
“無恥人族戕害吾兒,本座定然覆滅爭鋒蓬萊洲,為吾兒復仇。”
低沉的聲音滾動着洶湧的怒意,層層疊疊的雲□□深,雲層中間更是呈現出瘮人的血色,彷彿真就是冤魂張着傾盆大口,要將整座蓬萊島吞噬。
蜃妖王的話中帶了強烈的精神衝擊,雖然結界可以抵消大半,但還是讓在蓬萊台上一些修為偏低的小輩眼前昏黑,口鼻溢血。
在眾多修為低的小輩之中,只有顏嬰嬰能穩穩站着,清晰地聽着蜃妖王的話。
顏嬰嬰的臉色未免古怪起來。
蜃妖王的兒子,不會是在她儲物戒指裡面關着的那頭重傷的蜃妖吧?
可是它根本沒死啊。最多算是囚禁,哪有什麼戕害?
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這不過是蜃妖王想要覆滅蓬萊洲的一個借口,以目前妖族和修真界的微妙平衡來說,像它這樣的大妖一般有大動作都需要動機。
兒子被戕害,呃,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借口。
在呂遠旁邊的呂長歌清醒過來,下意識瞟了一眼藍漣若。
只不過她抿着唇,並沒有說什麼。
“蜃妖王,我不知道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呂遠大聲回道,“但我只知道,蓬萊客不會特地去深海捉拿你們蜃妖一族。冤有頭債有主,還請你去找真正的敵人。”
蜃妖王冷哼一聲:“冥頑不靈,你們人類本就是陰險狡詐之輩,既然如此,我就沒什麼話要和你們說了。待我平了蓬萊洲,吃光島上的所有人,再去尋他也不遲。”
此話明擺着毫無轉圜的餘地了,蜃妖王一道精神力直接盪出,並沒有任何術法的加成,只是純粹的精神力,便將結界震出了萬千碎痕,宛若燒製冰裂紋的瓷器。那四位守着結界的八階如門長老,此時個個被震得口吐鮮血,內傷嚴重。
與此同時,四團青粉色的光從蓬萊台上流出,落到那四個守界長老的身上。施術者正是若清宗的司葯長老,妙安仙子蘇喬。
如今情勢已經到了無可逆轉的時候,想要誅殺這蜃妖王實在艱難,且容易造成嚴重損失,蓬萊台上人很快達成了共識。
要設天乾鎮妖大陣,將蜃妖王封印到深海之中。
只不過這天乾鎮妖大陣需要極長的準備時間,又需要五個八階分屬五行的八階強者坐鎮,目前在場的人有集才會會長杜霄漢屬金,白蛇仙人白優子、妙安仙子蘇喬屬木,天尋宗的紫月素人屬水,黃雲峰的天陽仙尊和若清宗的藍漣若屬火,黃雲峰的天星仙尊屬土。
妙安仙子蘇喬因為自身為葯修,意義特殊,需要統觀全場,時刻準備出手治療,最好還是不用她守陣,因而便由白優子守着;至於火位,還是上了天陽仙尊。這種陣法之下講究五行相衡,藍漣若的鳳凰真火品級較高,很容易造成五行失衡。
天乾鎮妖大陣在準備期間不能被打斷,因而就需要有人在結界之外牽制蜃妖王,蘇喬修為有限,最多只能心分四用。
因此在結界外牽制蜃妖王最多也只能有四位修者,修為還不能太低,至少也得在六階以上。
蜃妖王乃九階強者,只怕不到七階的修者根本扛不住蜃妖王的一次攻擊。
在場七階之上中天尋宗的卿嬋,黃雲峰的杜家姐弟,都要隨入天乾鎮妖大陣之中施法相助。因而只剩了藍漣若,洛婉兒,尹君如三人,根本湊不齊四人。可就在此時,呂長歌站了出來:
“請允許我一同出戰。”
呂遠瞪了自家女兒一眼:“荒唐!你什麼修為,出去和送死有什麼區別!”
“此事因蓬萊台而起,我身為蓬萊台的一員,豈可袖手旁觀?”
烈烈風中,呂長歌手持斷水劍,朗聲回道,她的神色和語氣頗有幾分悲壯。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形容此景並非完全不確切。
“呂姑娘……”
雲瀾本欲起身,但卻被雲淺拉住了。
“你糊塗么?外面是九階大妖,呂長歌的修為比你高一個小境界還不夠看的,你這時候冒頭做什麼!”
“呂姑娘一個女兒身,讓她踏入險境,真是愧殺天下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