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跳很快,喘氣不勻,坐起來才覺得好些,藍漣若怕嗆到她不敢喂她水,只能幫她揉着胸背,讓她順順氣再說。
可當藍漣若的手揉按某處,又難免覺得心猿意馬起來。她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按捺下這樣的思緒,這時候卻聽顏嬰嬰輕聲細語的岔開話題。
“如何?比起之前是不是大了不少?”
藍漣若的臉騰地一下紅了起來:“你……”
顏嬰嬰一副瞭然的態度:“很正常嘛,畢竟你現在還發育不全。”
藍漣若:“……”
“別想這樣就把問題避開。”藍漣若沒有被顏嬰嬰牽着鼻子帶走,“你這些年也經常夢魘么?我記得你小時候就容易夢魘,一夢魘就會像這樣心悸……”
藍漣若說不下去了,顏嬰嬰偏了偏頭,髮絲披散垂落,依靠在她肩頭。
“都習慣了。這些年我有按時吃藥,也不用人逼着才吃……氣運之海這樣的地方你又去不了,只有我一個人能出入,那裡時間亂的很,我不想等我出來之後,你又輪轉了一世。”
“……是為了我?”
“不止你。你在魔界留了這麼多破事,總要處理的,還有當初那上三宗還在時候,在這個世界上留了一堆爛攤子……你是不知道婉師姐這些年都是怎麼過來的。”顏嬰嬰語速太快,又咳了幾聲,連頭都抬不起來,喘息得越發急促,她將臉貼在藍漣若肩上,控制着自己看向藍漣若,雙頰的暈紅比剛才更盛幾分,就像春日裡開得最艷麗的桃花,眼角的小痣在蒼白的面龐上顯眼而嫵媚。
這時候她很想讓藍漣若過來吻吻她,那種在親吻之中窒息的感覺,或許還能被親到昏迷過去,總比噩夢要強上很多。
其實她留在這裡,更多是為了踐行她所繼承的這一道的準則,維持這世間的平衡。並不說什麼道都要愛人,哪怕是天道也是,並不是只為了修真者服務,所謂大道平等無情,所面對的是蒼生,百姓屬蒼生,螻蟻走獸亦是蒼生,妖魔鬼怪都是蒼生的範疇。
可她又是人身,這帶領魔界大軍征戰數年,她身上沾染了無限業障,每每閉眼總會有怨魂號哭索命,縱然她位格甚高奈何不了什麼,縱然她所殺的絕大多數都是動用了靈脈之力的罪人……但這樣的罪是他們所不知之罪,世人只知道是當初的修真界中人顏嬰嬰叛離修真界,執掌魔界引其征戰,屠戮修真同族。
她閉上眼,只覺一股柔和的氣息從唇間渡入,她顫抖地張開唇,貪婪地吮吸着,近乎枯竭的胸腔充盈起來……
她嘗到了唇齒之間輕微的血氣,以及柔軟的顫抖。
在無意之間她咬破了藍漣若的舌尖。
藍漣若的血和輪轉之前一樣,甘甜又滾燙。
次日,和談會議如期舉行。
顏嬰嬰原本想推脫她身子不好,就不去隨藍漣若參加這場和談會了,但奈何藍漣若堅持她去,她也只得略作梳妝前去。
女子一身紅衣,艷若深冬紅梅,只是站在那裡便讓人頓覺姝艷無邊,看得藍漣若一時間直了目光。
顏嬰嬰無奈推了她一把,這才讓藍漣若回過神來。
和談之地就定在魔界之中一處殿宇,修真界來的人九成以上腿肚子打顫,但又不得不來,哪怕安排魔族之中最像人的侍女前來奉茶,以好色著稱的幾個掌門長老也不敢多看一眼。
不多時,魔尊藍漣若款款而入。
房間內氣氛沉了下去,往日儘管他們叫囂着自己如何對魔族手下不留情,但在這堂堂魔尊面前,往日誇下的海口通通如煙而去,無影無蹤。
“今天本座請諸位過來只是想請諸位做個見證,見證魔界和修真界二界和平共處一事。”藍漣若端起上首的茶,像模像樣地喝了一口,修真界眾人對視一眼,只得諾諾喝了下去。
在魔尊面前他們連一句反抗的話都不敢說,絕對的實力才有話語權。
“只不過有一點需要澄清,和談並非本座的意思,而是本座夫人的意思。”
屏風之後,顏嬰嬰無奈按照相約好的台本走了出來,藍漣若連忙扶住她,扶着她坐到上位,自己則站在了顏嬰嬰身後。
有從醫修者見顏嬰嬰出來大驚,顏嬰嬰體內並無靈力也無魔氣,加之她此身肉眼可見的孱弱多病,眼看着活不了多少天……他們就是被這樣一個人帶領的魔界大軍打得落花流水?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眾人都見過了,本座的夫人體弱,故而本座想請求諸位一件事:在藥材方面還請諸位不要珍藏密斂,應當多多打通商路,多加交易為是,這樣的情分本座感激不盡。”
雖然這話說得漂亮,但明擺着就是誰要是不賣可是會被記仇的。尤其是幾個以出產靈藥奇草為名的門派掌門當即綠了臉,可嘴上還是要奉承,不敢反對。
一場和談會就在這樣友好的氣氛下結束了,散會之後,一隻機巧靈鳥從她們眼前飛過。